第2069章 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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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关键时刻竟然停下来了……”贾正金微微皱眉，随后想了想，“不过也没关系，刁俊心中的稻草被压垮，失去支撑的情况下，会格外的无助与愤恨，他与黄邵之间的友情，也因为这场战斗而撕裂了！结局已定……”

岳琅没有回话，只是淡然一笑。

眼看刁俊渐渐冷静下来，在岑佩怀中颤抖，黄邵隐约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于是看向岑佩问道：“他怎么了？”

“只是无数次在死亡边缘徘徊，导致理智短暂丧失。”岑佩转头说道，“没关系，很快会好的。”

“怎么会这样……？”黄邵侧头仔细看看妻子，确定她没事，松一口气。

刁俊恢复神智后，目光落在黄邵与乔熙身上，见两人互相对视，眼中饱含情意，又觉得一阵晕眩，脑中“嗡嗡”作响，仿佛世间一切都静止，只看到这两个人的互动。

“噗！”一口鲜血喷出，也不知是刚才打斗中的内伤，还是心火憋出来的。

“俊哥儿，你还好吧？”岑佩慌忙抱紧他，无比紧张。

“将近一个月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黄邵搂着妻子，目光落在刁俊这个落魄形象上，心里一痛。

“你有何必知道？”刁俊在岑佩怀中微微喘息，看上去特别绝望，“就算我死了，又与你有任何关系？”

“你这说的什么话？！”黄邵胸口起伏，“你我虽非亲兄弟，但自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什么叫你死了，跟我也没关系？”

“亲兄弟？呵呵……”刁俊眼中浮现一丝哀伤，“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亲兄弟？”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扪心自问！”刁俊激动地坐起身来，结果一阵剧烈咳嗽，“咳咳……”

“俊儿！”黄邵担心地上前一步。

“别过来！”刁俊大声吼道，“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俊儿，你到底怎么了？”黄邵实在无法理解。

“怎么了？”刁俊眼神黯然：“你问问自己，到底怎么了？快一个月了，我被强征入伍，日日与死亡为伴，几乎快要疯掉！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或者回来见你，强迫自己杀死一个又一个的敌人。甚至很多都是比我小很多的孩子……你呢？多逍遥啊！我一走，就成了县令老爷的义子，又跟熙儿成了亲，逍遥快活……熙儿明明跟我约定一生，跟她成亲的应该是我！！”

“轰！”黄邵脑中仿佛炸开，不敢置信地看向身边的妻子：“熙儿，这……这是怎么回事？”

乔熙紧紧抓着黄邵的手，难过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讲完之后对他说道：“夫君，虽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我已嫁与你，那些往事不要再提。我与俊哥儿因误会而分开，都是命啊！我即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此生便会随你走到尽头。”

刁俊听到这里，又是一阵晕眩，眼中更加绝望。他抬头看一眼岑佩，有气无力说道：“佩哥儿，我好累……我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岑佩点点头，将他扶起后大声下令，“丹阳骑听令！”

“在！！”丹阳骑兵齐声响应。

“立刻折返丹阳！”

“喏！！”

“等等！”黄邵急忙上前，“俊儿，你要去哪？你的家在这里！”

“不……”刁俊双眼无光，“这里没有我的家……你不是我的邵哥……她也不再是我的熙儿……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佩哥儿，带我走……”

“什么叫我不是你的邵哥？”黄邵怒道，“为了你，我丢下熙儿，在新婚之夜离开七木镇，单枪匹马前往丹阳。为了你，我历经千辛万苦寻找，好几次差点被妖怪杀死！为了你，我没有一刻停歇，你到哪我就追到哪儿，我图什么？！在灞水郡的时候，我几乎都快见到你，结果被一个恐怖的虎妖卷走，差点丢了性命，为了什么？因为我当你是亲兄弟！因为我在乎你！你倒好，一句我不是你的邵哥，就要跟我断绝关系吗？好！如果你是这么想的，往这里捅一枪，然后离开！我也不问你的青龙枪是怎么来的，也不问为什么我的兵器回到了你的手中，从此一刀两断！”

听到这话，刁俊眼神一滞：“你在新婚之夜丢下熙儿去找我？”

“我告诉你！”黄邵喊道，“那日施粥我便见过熙儿，比你认识还早。是，岳父向我义父求亲之前，我早就认定熙儿，也因此差点忘了你的事情。但我最后还是抛下熙儿，不管她新婚之夜被丈夫留在家中，心里该多么难过，拼了命地赶往丹阳，然后又去灞水，一路不断遇险，几近死亡。你手中的青龙枪其实是一位神仙所赐，就是靠它我才能到灞水郡附近，只是后来被人骗走。我也不管问它为何在你手中，但我作为兄弟，为了找到你已经仁至义尽！你要断绝跟我的关系对吗？来！用你手中的青龙枪往我胸口刺下，然后爱去哪去哪！”

刁俊脑中又是一阵爆炸，没想到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邵哥在自己被强征之后，竟然一直在追寻自己？隐隐觉得有些恍惚：“那为什么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真的曾经到过灞水郡？”

“你若不信，直接去问折冲将军于承！”黄邵说道，“我还为他前去元州打探军情，就是那时候被虎妖掳走的！”

能说出这样的话，应该不会是骗自己。

刁俊心中混乱，明白了前因后果，却还是过不了黄邵与乔熙成亲这道坎。

现在这个情况，要他刺黄邵一枪也是做不到的。

“俊哥儿，”乔熙走过来，站在黄邵身边，“这都是老天安排好的命运，不该强求。是熙儿对不住你，但求你不要责怪我夫君。事情摊开来说清就好，不要伤了你们兄弟间的感情……”

“俊儿，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黄邵说道，“但木已成舟，不可改变。如今熙儿已是我的妻子，希望你不要再纠结于此。以你的身份，世间有多少好女子愿意以身相许？误会摊开来说清楚就好，我们还是最好的兄弟，好不好？”

“命，我认……”刁俊看着黄邵与乔熙恩爱的模样，心里更是痛楚，“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像以前一样对待你们……”

“俊儿……”

“让我冷静冷静，好吗？”刁俊咳嗽一声，“佩哥儿，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好！”岑佩用力点头。

“至少……至少先留在七木镇，等冷静之后再决定！”黄邵说道。

刁俊看他一眼，目光扫过乔熙，低头黯然地靠着岑佩，缓缓走出乔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