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罪臣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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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中。

顾承正在参悟先天乾坤功,八卦之影于周身旋动,天人交感。

这一刻他的念头飞出识海,无限延伸。

仿佛是一条鱼儿游进了大海,觉得大海是那么的浩瀚无边,但实际上大海是有边际的。

天地就是大海,武者就是鱼儿,神魔级武学,则是帮助武者认清天地的边际。

领悟到这点,代表着顾承对于高武世界的功法修炼,业已登堂入室。

天子武学中,他最早接触的,是纣王修炼的天魔功。

这半年以来,天魔功的七大小规则,三种大规则,他尽皆掌握,最为强横的天魔法则却是放在一边。

而先天乾坤功正好与急功近利的天魔功相对,代表着堂皇正道,以乾坤为体,万物生生化化于两间而不息者,阴阳八卦动静往来。

阴阳五行八卦之道,与大汉绝学八部天龙典、五帝真龙书都有相通之处,上手自然更快,仅仅一夜,顾承就将小规则归纳总结,参悟入门。

但随着整个修炼过程,整座宫殿都轻微震动起来,太监宫女面露惊恐,却是不敢妄动,唯有两股战战,默默祈祷。

“我并未按照功法所示修炼,就有如此反应,说明此世真正强横的天子武学,都要吸纳天子龙气,方可趋至最强境界么?”

顾承停了练功。

乾清宫内无形的颤动,随之停止。

很多人一听到乾清宫,就下意识想起清朝,实际上此宫是永乐大帝朱棣所建,大明有十四位皇帝,都以乾清宫为寝宫,清朝倒是只有顺治和康熙。

道德经有言,天得一以清,乾就是天,为表示帝王是天地间最尊贵的唯一,居所故名乾清。

而此时宫殿颤动,并非不济事,恰恰相反,这是顾承彻底掌控国运龙气,稍有波动,就有异相诞生的体现。

所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但等到那个时候,实际上就迟了,唯有早早示警,才能亡羊补牢。

“以我的天子龙气,在明神武典外,只能多修炼一门,徐福一下子送来,三门最为强大的天子绝学。”

天子传奇中,周天子姬发是首代,一人同修先天乾坤功与浑天宝鉴,可谓得天独厚。

但那时的大周国运也是绵长,天子龙气消耗得起,换到现在的大明,虽然仍在鼎盛,却已无法和周朝相比。

如果天子贪多,轻者功力不进反退,重者走火入魔,乃至英年早逝。

“不愧是活了千多年的老怪物,以当世绝顶神功作饵,在此山海关被外族入侵的关头,少年天子血气方刚,还真的抵挡不住诱惑。”

顾承笑了笑,眼神明亮。

一个天资再愚钝之人,历经沧海桑田,都会变得不凡,此世的徐福虽非大汉的圣仙,也是神魔级存在了。

这样的对手,才有几分意思。

“唤袁彬来。”

顾承吩咐下去。

锦衣卫指挥使袁彬面圣,很快亲至诏狱。

一位犯人被提出,冲洗沐浴,换上干净的囚服,偷偷带入宫中。

徐有贞。

在第一次清洗中,他本该问斩,却被建文党羽偷偷换出。

结果白莲覆灭,又被抓获。

此时的他,再无往昔的神采飘逸,双目呆痴,心丧若死。

因为吴县徐氏,共七百余人也要一并问斩。

谋逆之罪,当诛九族。

但这一刻,当紫禁皇城落入眼中,徐有贞突然精神大振,待得明黄色龙袍的一角出现,立刻叩首:“陛下有何吩咐,罪臣誓死完成,事后当以死谢罪,只求陛下放过臣的家人!”

顾承看着这位才华能力不逊于谦,却喜欢剑走偏锋的真小人,将先天乾坤功的传承图卷,递了过去。

……

……

郕王府。

朱祁钰默默练功。

蛰伏,隐忍。

实际上,从小他就韬光养晦,成年后也未就藩封地,留于京城,否则英宗也不会命其监国。

但现在,天子群臣,都知他有野心。

所幸宣宗只有两个儿子,除非天子肯担上残杀亲弟的恶名,否则是不能拿他怎么样的……

因此为了不被天子抓到把柄,这段时间内,郕王不敢与任何一个朝臣,乃至任何一位宗室子弟联络。

他心中异常不甘,却只能如履薄冰地活着。

片刻之后,郕王起身,下意识叹了口气。

“王爷或跃在渊,何必叹息?”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揶揄的声音响起。

“徐有贞,你又逃出来了?”

郕王看着风姿潇洒的徐有贞,神出鬼没地走了进来,目瞪口呆。

“殿下,白莲教灭,战神殿和问天盟,却是安然无恙!”

徐有贞干脆顺着谎说下去,笑吟吟地来到桌边,拿起茶喝了口,再慢条斯理地吃起糕点。

“在牢里饿慌了吧,都拿去吃!”

郕王眼神一冷,却还是很有风度地把盘子推过去,淡淡地道:“吃饱后就请离去,本王原本就无登大宝之心,不会再受你们挑唆蛊惑了。”

“呵呵,嫡庶有别!嫡庶有别啊!”

徐有贞加快进食的速度,语气却是不紧不慢,又换了一套说辞:“殿下确实再无登基的希望,但就甘愿后半生都困于王府之内?”

郕王沉默下去。

“殿下请看,这是什么?”

过犹不及,徐有贞不再刺激,从袖中取出图卷。

“先天乾坤功?”

郕王只看了一眼,就屏住呼吸。

他的明神武典修为,冠绝当代皇族子弟,虽然没什么生死搏杀经验,但放到江湖上也是一流高手。

就像是五绝争夺九阴真经,越是武功高强之人,其实越抵挡不住绝世神功的诱惑,郕王也不例外。

徐有贞道:“这份诚意可足够?”

郕王一激灵,冷静下来,缓缓放下图卷:“神功再好,也不及身家性命。”

“殿下误会了,单凭一门武功,让一位王爷造反,那是异想天开。”

徐有贞凑过去,轻笑道:“但先天乾坤功,有一招名天惊地动,可导致天地元气失衡,引发天灾,殿下若将之用在山海关外,会发生什么?”

郕王怔住,眼神缓缓亮了起来:“灭东瀛大军?”

“正是如此!”

徐有贞抚掌,语气激昂:“王爷灭外族,立大功,得万民交口称赞,陛下哪怕再是忌惮,也无法囚禁功臣,到时去了藩王封地,自是龙归大海,虎啸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