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宁可错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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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菩提老祖金身寸寸碎裂,浮屠宝塔彻底破碎,里面的三千揭谛、十八伽蓝、八部天龙、四大菩萨所有存在,都彻底寂灭,转化为了本源之力,被盘古斧吞噬。

即便如此,也只能拖延命运魔神的挣脱。

菩提老祖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不仅是他,整个佛门都在这场决战中走向灭亡。

只因一个错误贪婪的决定。

从浮屠大世界走出,传道诸天,如今眼睁睁看着浮屠破灭,可谓轮回。

在最后的关头,菩提老祖进入彻悟状态。

不再抗拒,抓住盘古斧,斩出最大气磅礴,霸绝古今的一击。

一斧斩落,大道为分。

仿佛贯穿了苍茫虚空和亘古时光,斧锋所向,直指无穷遥远的起源,抵达天地开辟的那一瞬,雕琢万事万象,再造诸天乾坤!

盘古之躯终于挡不住这等锋芒,手掌被直接砍断,无数神孽消亡之际,发出痛苦的嘶吼。

但菩提老祖的神情却是失望的。

因为这等创伤显然改变不了局势。

连最后的回光返照,都奈何不得对方,难道真的没有丝毫希望了?

唰!

正在这时,一枚舍利子从彼岸而来,那纯粹的佛光印入菩提老祖眼中。

“师兄?”

……

……

“魔神苏醒,大劫终至!”

诸天第一神器即将崩毁,混沌魔神苏醒,比起神孽洪流,灭世洪水还要恐怖太多的大劫来临,端坐于虚空的阿弥陀佛即刻起身,佛光流转,彼岸之舟架出,欲往纪元之阵参战。

顾承却挥手拦下,问道:“佛主金身涅槃,未到复原之时,此去凶多吉少,可曾想好?”

阿弥陀佛双手合十:“佛门舍身,大义成仁,人皇陛下,我们不能再在此处等待了,必须要抛弃疑心,群策群力,阻止灭世者!”

“说得好,既如此……”

顾承颔首:“那就请佛主舍身吧!”

话音刚落,刚刚布置完成的都天神煞大阵突然启动,地水风火汹涌暴走,十二道属性各异,却又同样趋至天地初开时的无上力量直接打碎彼岸神舟,将阿弥陀佛团团围住。

阿弥陀佛面上终于泛出惊怒:“人皇你做什么?”

顾承不答,周身气血激荡,成就混元的肉身分离,彻底化作十二祖巫。

首先是四方祖巫——

东方句芒,鸟身人面,青若翠竹,万物生发;

南方祝融,兽头人身,身披红鳞,赤火焚天;

西方蓐收,人面虎身,身披金鳞,金锐霸道;

北方共工,蟒头人身,身披黑鳞,洪水肆虐。

待得后土坐镇中央,与四方呼应,天地初成。

又有翕兹,人面鸟身,手拿红蛇,化身为风;

又有玄冥,耳挂青蛇,乘风破浪,化身为雨;

又有强良,虎头人身,四蹄四足,化身为雷;

又有天吴,八首人面,虎身十尾,化身为电;

风雨雷电,由奢比尸坐镇调解,由此成就春夏秋冬,四季轮回。

再有帝江,身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无面目,穿梭寰宇,瞬息来去,掌空间之道。

最后是烛九阴,人面蛇身,其瞑乃晦,其视乃明,掌时间之道。

自此,十二祖巫落成,完整的天地生成。

顾承重建的都天神煞大阵,已经不是曾经的太古凶阵,它在保留巫族精髓,也即是上个纪元武道极限的同时,又融入了顾承在这个纪元的经历、际遇和思考。

虽然还谈不上完美无缺,但如顾承经历这般丰富的,这个纪元也是独一无二,两者结合,所迸发的光辉,简直难以形容。

十二都天是为清,十二地支可承浊,两者在永无止境的循环中,自动衍生出种种不能相容的对立属性与自相矛盾的规则,如同一个大磨盘,将阿弥陀佛包裹在其中,狠狠消磨。

霎那间,佛光消散,尚未恢复的金身,化作点点粒子,青莲宝色旗绽开万朵莲花,苦苦支撑,阿弥陀佛虚弱的声音从中传出:“为何如此?”

顾承下手太过狠绝,照面之间彻底占据上风。

原本同为混元,不至于这么悬殊,但阿弥陀佛以金身寂灭为代价破坏神阵,又将浮屠佛塔交予菩提老祖,大乘小乘合一,助其收服盘古斧,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期,此消彼长之下,结局自不必说。

虚空之中,一条冥河出现。

这是魔主化身炼化的冥河,肉身彻底转为十二祖巫后,顾承的分魂就寄托在了冥河之内,声音也从里面响起:“请佛主舍身求义,化成舍利子,朕将交予菩提老祖,令双佛彻底归一,拖延命运魔神挣脱的时间!”

阿弥陀佛毕竟是万佛之主,修行更在菩提老祖之上的存在,如果得他融入,必能再拖延一段时间。

这至关重要。

唯有争取到缓冲时间,才能想办法扭转局面。

阿弥陀佛叹道:“吾本欲如此,人皇何必多此一举?”

顾承直言不讳:“不好意思,朕不信你!”

纪元之阵的大战,进行到最惊心动魄的关键时刻,局面已经十分凶险,任何差错都足以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既然阿弥陀佛准备牺牲,顾承就将之先炼化,再将舍利子转交。

阿弥陀佛叹道:“人皇陛下心怀苍生,该知大劫关头,当摒弃旧怨,何必因嫉恨佛门,如此偏颇,吾被镇压许久,绝非灭世帮凶,那盘武神尊恐是假死脱窍,暗中操控一切,你我在此争斗,怕是正中其下怀。”

顾承道:“分析的不错。”

阿弥陀佛这话确实有道理,盘武神尊已经确定是上个纪元的存在,他能推动巫族诞生,争夺这个纪元鸿蒙大世界的统治权,自然能做得更多。

而如果说对起源之道的了解,昊天塔曾经就是对应起源之道的无上神器,幕后主使体内有一半的起源之道,怎么看盘武神尊的嫌疑都要更大。

所以顾承在加大都天神煞炼化力度的同时,也出言安慰:“放心,灭了你后,朕就去昊天塔,一切与幕后主使有嫌疑的存在,宁错杀,勿放过!”

青莲宝色旗中沉寂下去。

下一刻,一道笑声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