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三章 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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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卑鄙有什么关系?”揉揉被踢疼的小腿肚子,郭守云没好气地说道,“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是如此,有多大的能力就办多大的事,否则的话,最终的结果只能成为别人手上利用的工具:事情办好了,功劳是别人的,事情办砸了,责任却要由他自己来背负。老头子现在迷糊了,看不透这个道理,所以他在这场游戏中,充其量就只能充当一枚被人用过即甩的棋子。嗯,作为他唯一的女婿,我有责任更有权力来继承他所取得那份成绩,难道不是这样吗?”

“你真,行啦,别在这儿洋洋自得了,”霍多尔科夫斯基摇头笑道,“现在还不知道未来的局势会向哪方面发展有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臭嘴。”霍多尔科夫斯基失笑道。

“把死人说活可不叫什么本事,”郭守云嘿嘿笑道,“反之,如果我能把活人说死,那就太好了。”

“行啦呢,这样吧,我回去之后马上就着手安排,今后一段时间内,务必将克里姆林宫与代表会议两方的动向牢牢盯死。”

“仅仅这样还是不够的,”郭守云补充道,“我今天找你过来还有另一件事,嗯,只有把这件事也处理好了,咱们才能在这场政治大变革中,求得利益的最大化。”

“什么事这么重要?”霍多尔科夫斯基皱眉道。

“呵呵,很简单,一会儿你跟我去见几个老朋友。”郭守云用力吸一口烟,微笑道。

“老朋友?”霍多尔科夫斯基疑惑道,“谁?”

一句话问出来,他紧接着又说道:“不会是别列佐夫斯基他们吧?”

“聪明,”将手中的多半根烟卷掐灭在烟灰缸里,郭守云笑道,“我与他们约好了,今天中午在洛沃宁俱乐部见面,呵呵,一方面呢化解一下咱们彼此之间存在的诸多矛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商讨一下今后的合作大计。”

“合作的大计?”霍多尔科夫斯基的眉头攒的更紧了,他稍稍思索一下,之后说道,“老朋友,有句话我在这个时候不得不说啊,迫于目前的形势,你要与别列佐夫斯基他们休战,这我没有意见,毕竟这是一条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决定。可问题是,休战并不意味着另一场合作,伊索寓言中那个农夫与蛇的故事想必你应该很清楚了,而现在呢,咱们与别列佐夫斯基他们就恰恰类似那个农夫与蛇,不管在外表上咱们与他们关系相处多么融洽,可每次见面,彼此双方的心里肯定都有一根仇恨的钢针在起作用,难道说这样的关系,能让你觉得放心吗?”

“放心?”郭守云笑道,“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把话反过来说,合作的双方并意味着需要同仇敌忾,也并不意味需要有一条心,呵呵,你应该还记得咱们当初的合作吧?在那个时候,你我彼此有谁能对对方放心了?换句话说,我心目中那种与别列佐夫斯基他们的合作,完全就是基于利益的合作,至于说在合作的同时,他们是不是仍旧打定主意要除掉咱们,我并不关心,因为在他们动这种念头的时候,咱们不是同样在算计着如何除掉他们吗?人心隔肚皮,他好歹还有一张肚皮摆在那,对咱们来说,这就足够了,至于说在这张肚皮的掩盖下,包藏着一颗什么样的祸心,咱们现在没有必要去考虑。”

“那……你是打定主意了?”霍多尔科夫斯基犹豫一番之后,叹口气说道。

“可以这么说吧,”郭守云点点头说道,“不过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你要是有更好的办法,也可以说出来,咱们再仔细研究。”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霍多尔科夫斯基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早就提出来了,还等得到你来说吗?”

郭守云笑而不语,他知道,霍多尔科夫斯基这位老伙计是个聪明人,只不过他的恩仇观念太强了,因此,与几个连番想把他置于死地的家伙合作,这小子有些不太情愿。

“洛沃宁俱乐部,就是斯模棱斯基名下的那个销金窟吧?”转开话题,霍多尔科夫斯基说道,“中午的会面,嗯,具体定在几点?”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咱们现在就该过去了。”郭守云看看手表,起身说道。

“嘿,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跟总统先生他们学了一手?”霍多尔科夫斯基一愣,随即苦笑道,“明明自己早就做好了决定,偏还要摆出一副民主的样子,我算看出来了,你压根就没给我准备反对的机会。”

“哈,你知道就好,”郭守云失笑道,“谁让你是搞团务工作的,所以啊,在重大的决策问题上,你只有表示赞成的权力,却没有提什么有效建议的权力。现在啊,你给我滚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等等,”霍多尔科夫斯基站起身,正色道,“你现在要与他们合作,我没有意见了,不过过去的恩怨也不可能就那么简简单单的揭过去,至少,我要想一个出出气的办法。”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伸手解开睡袍的腰间束带,郭守云仅穿着一条小裤头,就那么施施然地走到床边,一边在女人的服侍下穿着衣服,一边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之所以提前两天到莫斯科,可不是为了来玩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中午……呵呵,会有一场不错的好戏给你看的。”

“好戏?什么好戏?”霍多尔科夫斯基愕然道。

“不可说,不可说。”郭守云神秘兮兮地笑道。

因为天气转凉的缘故,郭守云今天出门的时候,特意穿上了一件黑色的长摆风衣,内里,则穿了一件大开领配白衬衫的黑色短夹,黑亮的皮鞋,短顶的礼帽,象牙质地的“r”型手杖,在这一身穿扮的点缀下,小伙子显得格外精神,咋一看上去,颇有几分周润发的形象气质。不过话说回来,如今的郭大先生可要比赌神有气势多了,发哥的保镖充其量也就在怀里藏着一把手枪,而他的保镖,那都是明目张胆挎着步枪上街的。

与霍多尔科夫斯基一前一后的从别墅小楼里出来,恰好赶上一阵儿凉风吹来,风衣的长摆在风袭尘卷之下,发出“霍霍”的闷响。

“坐我的车吧,”在进入停车场之前,霍多尔科夫斯基扯住老友的衣袖,说道,“虽然比不上你的吉普,可终究还算上点档次。”

郭守云没有拒绝,他微微一笑,转过脚步,朝那辆银色的宾利走去。

“房间里那个女人是你刚看中的?”紧跟在他的身后钻进车内,霍多尔科夫斯基摆弄着手中的一枚戒指,心不在焉地说道,“呵呵,初次见面,我也没有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把这枚戒指送给她吧。”

大家都是相处已久的朋友了,对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郭守云用头发稍就能想个清楚明白。

“呵呵,不瞒你说啊,”一只胳膊拄在车窗上,郭守云扫了一眼别墅的楼门,微笑道,“我这个人呢,虽然比较好色,可也没有发展到那种饥不择食的底部。你刚才看到的那位小姐,是科尔扎科夫先生带来的,地地道道的政治妓女,我对她那种人半点兴趣都没有。”

“那就不太好了,”霍多尔科夫斯基摇头笑道,“既然不感兴趣,那就处理掉吧,她刚才听到的东西太多了,咱们……”

“砰……砰……砰!”

霍多尔科夫斯基这话还没说完呢,从别墅里传来三声沉闷的枪响。

“有些问题,似乎不用你来提醒我了。”耸耸肩,郭守云面无表情地说道。

“哈,当我什么都没说。”霍多尔科夫斯基朝别墅的方向瞟了一眼,吃笑道。

“哎。”叹口气,郭守云面色严肃的坐直身子,而后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巴掌大小,但是却很有厚度的小书,随后,就那么放在眼前摊开,嘴里念念有词的嘟囔起来。

“看的什么?”霍多尔科夫斯基凑上来,一脸好奇地问道。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没有理会自己的老朋友,郭守云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书本,嘴里叽里咕噜的念叨着,“愿你能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霍多尔科夫斯基大晕其浪,他总算看出来了,身边这主感情是在读《圣经》作祈祷呢,他现在很怀疑,眼下这一刻,天堂中的上帝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有了一种几欲吐血的感觉。

“唉,这个单词好像很生僻啊,”照本宣科似的读了一会儿,郭守云歪过身子,将那本简约版的圣经递到霍多尔科夫斯基面前,表情严肃地说道,“你看看,认不认得?”

“见你的鬼去吧。”一把将《圣经》夺过来,霍多尔科夫斯基二话不说,放下窗玻璃,就那么一甩手,将小书远远的扔到了路边的莫斯科河里。

“阿门,我的十二美分……你会遭报应的。”看着路边飞快后退的树影,郭守云心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