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海底仙府开光日·异宝纷争起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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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浩瀚的大海上,半天空里悬着一片云气,大约亩许,映着月光,云边上幻成许多层彩片,除这一片云外,余者海碧天晴,上下清光,无涯无际。四外静荡荡的,只听海浪掀动之声,汇为繁响。而在那一片霞云,拥着三个少年少女。年纪看去最多也只十七八岁光景。少年俊美清朗,少女更如明珠宝玉。

只听那个为首的少年望着下面的波浪,说:“冬成,是在这里吗?”

“错不了,师尊耗费了元气,推算在这里,不超过百里范围。”那个叫冬成的人这样说:“虽然时辰推算不是那样准确,但是也误差不了一日,大师兄,我们只要等待就是了。”

“大师兄,我用慧心环看之,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少女手上浮现出淡淡的金光,似乎在探察,然后问。

“瑶夕,这可是飞升的古仙人的府邸,当然有仙法禁制,虽然你的慧心环是一件勘察的上好宝物,但是对于这个,没有多大效果是正常的。”大师兄似乎很宠爱她,微笑着说:“即使是师尊,在一日前还没有丝毫感应呢,等开光预兆出现,才有所感应,知道此地要开仙府,时间匆忙,于是才派我等赶快来这里。”

“既然有开光预兆,那其他的修真也会感应到了吧!”瑶夕有些担心地说:“会不会和我们抢这个仙府?”

“有是肯定有,不过,此是仙府,佛家的人没有缘分,不会来争夺,而魔门气机感应,会被仙府排斥,要取得仙府,也难上加难,而我藏剑宫,是玄门正宗,领袖诸派,玄门中料想无人和我们争夺,而那些散修的散仙门派,又怎么是我们的对手?”大师兄自信的说:“虽然天机玄妙,师尊也不知此仙府的缘由,但是隐约感觉到了此地甚是重要,才派我们来,师尊说了,如果有和我们争夺者,如劝告不听,就可用法宝击之,不可让此仙府落入他人手中。”

“大师兄说的是,不过,我们藏剑宫,领袖仙道,而我们个个都是累世精修,有天仙福缘,除了我们,谁能获得此地?”冬成也这样说着。

风闲看了一眼,在大殿上的水晶镜子上,他们的身影甚至声音,全部毫发皆现的出现在上面。

听了这句话,风闲嗤笑了一声。

碧霞真人也微微叹息了一口气,说道:“藏剑宫,是玄门正宗,这二百年来门人甚多,势力甚是浩大,这一点无可否认,但是,领袖仙道,还真是太夸大了呢!”

“只是有些门派,并不愿意随便和他们起冲突而已。”风闲悠闲的说。

“说的是啊,天下之大,奇人异士各有渊源,各有传承,各有成就,怎么可以一旦而论?”碧霞真人摇头:“这三人,是现在藏剑宫的嫡传弟子吧!那个大师兄,五十年前还拜访过我一次,叫李承严。根基道基全部不错,又修的是正宗道法,福缘也很深厚,但是,现在似乎太过自信,于修道无好处啊。”

“是啊,凡是出土宝物,全部是他们的,和他们争夺的,一律是旁门外道,击之而后快。”风闲缓慢地说:“甚是嚣张啊!”

“风闲道友甚是不快?”

“恩,是啊,我甚是不喜这样天下我有的气焰呢!”风闲明白的说。

“哈哈,道友有时,不也如此吗?”碧霞真人也直截了当的说:“他们是后辈,于我们也是同一渊源,年轻气盛嘛,但是无大恶,道友遇到了,稍加薄惩就好,以免真的伤了二派的和气。”

“说得不错,和他们计较,还真的有欺负小孩的嫌疑呢!”风闲哈哈一笑:“不过你那句:‘道友有时,不也如此吗?’,倒深知我心啊!”

“同类相斥,此乃天理。”碧霞真人也毫不客气的指出了风闲不喜的根源:“只是他们甚喜用大义名分来掩盖,而道友坦白如此而已。”

“我是这样嚣张跋扈的人吗?”风闲向上望去,二人相视,都哑然失笑。

“不过啊,道友,以后对于同道中人,行事还是稍微柔和点好,太刚易折啊!”笑过之后,碧霞真人还是提出了建议。

“那就看他们所作所为了。”风闲的笑意变淡,认真地说:“他要杀我,我必杀之,他如欺我,我必辱之,无他,以牙还牙而已。”

“天道好仁。”

“非也,此是世间庸儒之论,上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道友,青出于林,而风必摧之啊!”

“碧霞真人不要劝了,我不知道道友预见了些什么,但是这是我的原则,非言辞可动,道友还是免了吧!”风闲看见他又要长篇大论,于是连忙说。

被风闲这样一说,碧霞真人也无从开口,毕竟,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初入道门的学徒,而是一个修道五百年,窥视天仙大道的宗师。

他转了话题:“前日,道友入定时,可有异景?”

“哦,碧霞道友也感觉到了吗?”

“是啊,虽然十分隐秘和细微,但是,还是天魔之法无疑。”碧霞真人感叹:“能够这样侵入我岛深处,天魔之法,果然有不同凡响之处。”

“它们前后来了五次,变换了五种幻景。”

“哦,是何?”

“天魔玉女是一!”

“欲魔是也。”

“天上仙府是一!”

“法魔是也。”

“地狱幻景是一!”

“怖魔是也!”

“天下苍生是一!”

“慈悲魔!”说到这个,碧霞真人就有点感叹了。

“圣光如明,三清道祖。”

“天魔是也!”

“此等天魔法,如见玉女仙子,而起情欲,必堕落魔境中,如见天上仙府,仙官仪仗,而欢喜入内,必堕落魔境中。如见地狱幻景,而起恐惧心,则身受炼火,必堕落魔境中。如见天下苍生悲苦,而起慈悲心,必堕落魔境中。如见圣光如明,三清道祖,而起信奉追随心,必堕落魔境中。”碧霞真人叹道:“道友心志如一,不为幻景所动,可见道基牢固,心如明珠,可喜可贺。”

“无他,还是那句老话。”

“哦,道友有何密决?”

“上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近者必杀!无分彼此!”

“或堕落兵魔中,近似魔道。”碧霞真人听了,不以为然。

“道友啊,这可分真假了,我认为,还是一个立足点,那就是我心唯我,外力岂可动摇,这样,就不会为外力牵引,迷途不返。”

“道生一,一生三,三生万物。”

“我辈虽属道脉,然归于真正大道,一切未生之源者,寥寥无几。大都都存于这个‘一’字上,此诸天之所以存在的根源。佛门虽言尽归‘真如’,贬斥我等为不究竟之法,是有漏法,但是,我看,他们也未必真的归那绝对的虚无,否则,何来西天净土,诸佛菩萨?”风闲笑道,看见碧霞真人惹有所思的样子,“不过,话说远了,我的办法很简单,如明见之,只见一团魔气,变换诸多,全是幻象,等它们靠近,全部击杀就可,那施法人几次如此,就放弃了。”

“那也要道友明查一切才可。”

“是啊!”风闲同意,不过,他可没有说,自己不单是把来犯的幻景摧毁,更是把它们当作补品吞噬了,这其实和天魔道中的夺取他人元婴精血的血神大法有异曲同工之妙,说出来了,就不好了。

根据风闲的理解,其实修道者就是无限的接近“道”,越接近,就越是细微和归一,那个“一”,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变成阴与阳,或者魔与仙。魔与仙,在这个层次上,只是一念之间而已。

当然,风闲离这个“真正的一”还是有很大的距离,还没有变换仙魔本质的力量,但是,那些具体的方法,就通用了。

法术只是怎样使用力量而已,魔道可杀人,仙道也可以,魔道可夺取他人的元婴精血,而仙道其实一直这样干,只是把对象变成了天地灵气而已。

这时,在水晶镜子上,已经出现了其他修道者的踪迹。

碧霞真人看了看,说道:“倒有几个散仙门人来了,果然,开光预兆,他们也可以警查到了。”他凝视着看了看:“其中有几个,道行已经很深了,甚至有几个,还是我们这一辈的人物。”

“哦,我看看。”风闲也仔细打量。

“不错,这一个好象是白鹤道人,那一个好象是南火神君,其他的,我就不太认识了。”风闲说:“他们看上去,并不想和藏剑宫发生冲突。”

“藏剑宫门人上百,其中至少有十个这样的高手,冲突起来,单个散仙即使再强,也会吃亏,倒不是怕了这几个后辈。”风闲若有所思的说:“不过,如果海底仙府中,有特殊的宝物,那冲突就不可避免了。”

他指了指有些警惕,但是还是自信满满的三个藏剑宫的弟子说。

“你会如何处置?”

“不惹到我,随便他们怎么打,我也不想示惠于他们。”风闲说:“根据我的经验,那些自以为天命在身的人,无论在凡间和修真处,都是不值得帮助的,因为他们认为其他人帮助他是天经地义的,而一有错失,反而被他们认为办事不得力而生怨恨之心。但是如果他们惹到了我,或杀或驱逐,看情况而言。”

“唉,道友还是这样的性格啊!”

就在此时,海面上已经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在海面上空的人,都起了一定的骚动。

“第一层出现了。”碧霞真人说:“还有一个时辰,才是真正的开启的时间,道友可等那时再去。”说到这个,他突然之间“咦”了一声。

“怎么了?”

“刚才金光外泄,充满了海面的上空,我发现这里竟然有血红色的光泽一闪,但是马上又消失了。”碧霞真人说着,又将刚才的景色调了出来。

“是血魔宫的人,法力应该相当不错。”风闲看了,立刻说:“能够瞒过你的水晶镜,其潜影能力应该不错。”

“说的是,我的水晶镜,虽然比不上昊天镜,但是有我的元神御之,能够逃脱我的观察的人,应该很少了,如不是刚才金光外放,魔气和仙气起了冲突,我还没有注意到他呢,不过,现在我已有了警觉,他再想隐藏,可就不行了。”

说完,碧霞真人将手一按,水晶镜上一层金光,金光流转中,那个血色的影子露出了真面目。

将要飞升的真人的力量,毕竟不是他能够瞒过的。

水晶镜上一层金光下,那个人露出了真面目。

只见他身上带着一层红光,这红光甚是奇异,只见外来的色光,遇之,立刻发生极细微的震荡,使之偏转,这样的话,外界的一般的法宝探测,就查不到他,他就像在空中隐蔽了一样。

红光之内,一个身着一件豹皮长袍,腰悬号角,袒露右肩,半披半挂的年轻人立在那里,他肤如古铜,面容古拙,硬朗的唇线之下微微泛起胡茬,一副放荡不羁之相,正在凝视着地下的金光。

二人才看了看他的影像,镜子中的那人似乎有点警觉,他扫视着四周,又口中念念有词,手一挥,在红光内,又加了一层黑光,在黑光内,只见有七只烟雾状的魔头在张牙舞爪的巡查,但是,当然它们什么也查不出。

“此人根基不错,竟然发觉了似乎受到窥探。”碧霞真人说,他的水晶镜子,已经越发明亮,不要说他的外表,就是他的内脏中一团红色的血丹,也清清楚楚地暴露在镜子前面。

“道友上感天廷的神光的层次,是他察觉不到的,只是本能的心灵感应而已。”风闲说:“说到心灵之力,不可思议,凡人和仙人,全部有之。”

“是啊,心之所诚,金石为开,此言不是虚假。”

“看他的情况,能够修到这个地步,倒很不错了,可惜的是,走了魔门,不然,也许也有天仙之望了。”碧霞真人有点感叹。

“道友真的太迂了,道门可以吸纳良才,魔门当然同样需要。”风闲笑道:“无论修道修魔,如果没有点根基,怎么行呢!”

“此话倒也是实话。”碧霞真人听了,沉吟说着。

“不看他了,去看其他人吧!”

“好!”碧霞的水晶镜子一亮,范围登时随着他的心思而改变,扩大到了整个的海面以及其上空,而在这里潜在的人,个个只是一个个的亮点,或红或蓝或金,数了数,竟然有二十多个之多。

而在云气中,藏剑宫的三个少年望着下面的波浪,正紧张着讨论着。

李承严沉声的说:“冬成、瑶夕,现在海底仙府已要开启,不可大意,等一开,你们立刻随我冲下去。”

“是!大师兄!”二人同时应到。

“先把各自的保身法宝准备好!不要到了里面,手忙脚乱,乱了分寸,一般来说,这样的仙府,全部有禁法禁锢,不可小视。”李承严吩咐着,他的身下,已经出现了一个黄金色的光环,这是他的宝贝——艮山镯,同时这也是藏剑宫的四大宝物之一,对于防御,有着特殊的力量。

艮山镯的黄金色的光环扩大,把三人笼罩在内,而其他二人,也各自出了一道符光,加持在艮山镯的黄金色的光环上,作为附带的保护。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金光飞到,看样子是道剑光传信。

李承严小心的一招,剑光随之下落,缓慢的经过了艮山镯的光环防御圈,落到了手上,原来是一张柬帖,看了下,他的神色就轻松起来,笑着说:“这是我门门主的好友金阑真人的柬帖,此事在多少年前金阑真人早已算定。”

“啊,金阑真人说了什么了?”二人马上问。金阑真人可不是普通的人物,与藏剑宫甚有渊源,法力和道行高深,比之门主也不逊色。

“他说,本来他早已不问世事,但是经过潜在推算,知道这海底仙府左右着未来仙道中人的千年气运,为了千年的修道界的安康,不能不稍作指示。”李承严一边稍带兴奋地说,一边念着句子,以好让二个焦急的师弟妹满足好奇心。

“继续说啊!”二人聚精会神的听着。

“海底仙府分中宫和外宫,在外宫,就有五遁,这仙家五遁甚是微妙,不和普通的五遁相同,可生出五行妙用,威力强大,这五宫五行,金、水二宫最为阴毒,专一迷惑修道人的本性,但是同时,主持人具有生杀之权。不似木、火、土三宫,只要陷入,便遭阵法吞噬,道法高的,元神或能负伤逃遁,但本身绝难保全,不可大意而陷入。”

“你到了那里,可照我柬帖上所画阵图方位和破阵之法直赴外宫中枢,沿途必然经过金、水二宫,你可用艮山镯保护身体,以及我柬帖上的符叶保护心神,并且心不外动,以你等三人的根基,通过我推算出的捷径,必然可以有惊无险的穿过金、水二宫,直达外宫中枢。”

“到了外宫中枢,就有中土禁制,你等要迅速将阵眼的‘六合宝鼎’依口诀收取,过程中要十分慎重,这六合宝鼎专收各种各样的元神,雕刻在其上的奇禽怪兽,不是虚假,是真的上古异种的元胎所化,在收伏过程中,肯定会攻击,要小心防御。”

“等‘六合宝鼎’收取,你可立刻发动阵法,有人主持,外宫的五宫五行的威力会大幅度增强,阻挡外人肯定可行,等三个时辰一过,内宫开放,自然可以进入内宫总枢,内宫中的那个水晶宝座,就是内外宫的总枢,一获得,海底仙府就得矣。”

“蔚蓝仙人的道法也实在神妙莫测,我为此事默运先天易数,连推算了三日,还有好些周折不知,我也难为明言,不过,此海底仙府关系重大,是未来除妖开府,领袖正道的关键,希望你等勉力为之。”

李承严读完,那柬帖就变成了一片金色的叶子,接着,叶子变成了淡淡的光点,散到了艮山镯的光华上,他知道,金阑真人已经为自己加持了一重保护,于是就严肃地说:“大家听见了吗?这次开府,甚关我门气数,其中有着凶险,不可不认真谨慎。”

“听见了,大师兄,你放心,我们会小心。”

“恩,那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准备。”

“是!”二人也施法加持法器,就要闯入到了海底。

“哈哈,想不到连金阑也插上一手,他和藏剑宫的关系这样密切吗?这样尽心尽力的为他们办事?”在水晶镜下面,风闲嗤笑,他已经站了起来。

“听说,是有渊源,但是,主要还是不希望仙道动荡吧!刚才他已经有所说明了?”碧霞真人说。

“就是他说的:‘海底仙府关系重大,是未来除妖开府,领袖正道的关键!’那句话?”风闲想了想说。

“是啊!”碧霞真人笑着说:“他的推算倒并无大错,只是他以为藏剑宫才是这当之无愧的受选人吧!”

“又是一个企图以自己观点为天下立命的傻瓜!”风闲毫不客气地说:“他们这样的人总有这样的想法,好象自己受命于天,其他的人都要随着他们的摆布一样。”

说着,他瞟了一眼水晶镜子:“时间快到了,我要去了。”

“道友请慢行,还有,道友请手下留情,不可和藏剑宫积下不可化解的仇恨,毕竟,我们都是仙道中人,同一命脉。”

“哈哈,我自然有数。”风闲身上光华一震,一瞬间变成了一道紫光,就这样冲天而去,丝毫不受此岛上的禁制影响。

“师尊,你为什么要丢下我?改投那个人的门下?”灵静子从殿下上来,看见了师傅,不由眼泪留下来:“难道弟子犯了过错?那请师尊责罚,弟子宁受千雷之苦,也不愿改投他门。”

“痴徒,你我三世师徒缘分,自然和其他人不同,我怎么会害你呢,不要看风闲真人如少年一样,他已经修到了上引紫府天露的地步,神光如日如天,以后成就,还在我之上,你能投到他的门下,是你的福气,何作这样的世间凡夫之态?”

灵静子只是随泪不言。

“而且,等我飞升后,我派道统,就归我大弟子继承,虽然他并不是邪恶之辈,但是与你前世有仇,总有含恨之心,有我在,他不敢如何,如无我在,他就是掌门之主,如他借机责杀于你,你是反抗还是接受?”

听了此言,灵静子不由大惊失色:“我和大师兄虽然不和,但是不至于此吧!”

“前世之事,你已经忘记,我就不多言了,此因缘,是很难化解的,你也不要怀侥幸之心,总之,等你修行日进,自然有知道的一天。现在,你就按照我的命令,改投风闲门下,切记,对他不可懈怠。”

“他有这样的道行?可是我看他笑带杀气,言辞激烈,有失修道者的风范啊!”

“唉,世间有句话:唯大英雄能本色,风闲真人已经到了你不可妄谈之境,你看,连我也敬他三分,而且,他是以后仙道转折的关键人物,他弟子甚少,为人绝不藏私,你投入到他的门下,不但可以修到甚深道法,而且,也会受到他的庇佑,你要体谅为师的苦心才是。”

“这样的话,弟子就尊从师命就是。”说是如此,但是他还是低下了头。

“唉,你和我三世师徒缘分,就要分别,从此天人相隔,你以后要自己努力,不可懈怠,专精专神,总有一日,我们会在天上天仙之界相遇,三日后,我举行封闭地下火脉缝隙的大法,此事甚有功德,你也参与其中,可得不少功德。”碧霞真人摇摆着手:“话已至此,就不多言了,你,退下吧!”

灵静子见碧霞真人闭目不言,知道他心意已决,不敢违抗,跪拜之后,就慢慢地退了出去。

等他退下了,碧霞真人再睁开眼睛,他稍带苦笑,自言自语地说:“修道几百年,真的抛弃一切感情,甚是不易啊!不过,风闲说的也不错,我辈修道,只取一个‘一’字,真正融合大道者寥寥无几。”

感叹过去,他的手一指,水晶镜子大亮,上面一道紫色光气以一种连碧霞真人都吃惊的速度飞翔着,现在已经接近了那块海面。

只见那紫光一停,就在这样高速中停在半空,紫光中露出了风闲的身影,他回头过来,正巧就对准了碧霞真人,说:“道友,我要过去了。”

碧霞真人轻叹一声,这个行动,代表着他已经察觉了自己窥视的法门,并且掌握了其中的奥妙,所以才能这样正巧对着自己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风闲身上的紫光同样轻微的调整了一下。

这调整虽然轻微,但是在碧霞真人这样的行家的眼中,立刻知道风闲已经发动了他那派的潜影法术,其实这样的潜影之术的原理是差不多的,无论道门和魔门,也只有这几个原理,但是,操作起来,就有细微之间的差别了。

像现在的风闲,估计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外,根本不能在无心的情况下觉察他的身影了,至于自己水晶镜的影像不变,比全部消声隐迹还要难。

碧霞真人不由佩服,随着他的心意,水晶镜一划为二,一半仍旧在照影海面上的事情,另外一半,就倒影出一片红色的火流。

虽然在水晶镜中,但是那地下的岩浆,那种滚动的样子,还是可怖可畏,感觉到其中蕴涵着可怕的威力。

而一道缝隙上,充满了黄金色的光华,那汹涌蓬拜的岩浆,虽然受到了黄金色的光华的压制,但是还是蠢蠢欲动,一眼看去,只见满是岩浆之海,让人明白,一旦爆发,就立刻是海上的倾海大祸。

“唉,最近几十年来,压力越来越大了,虽然有仙器天间玉和我联手的镇压,也压制不住了,不过,如果有风闲和九地磁光尺的帮助,也许可以一劳动永逸的解决此事吧!”碧霞真人看了,这样说。

他心中,对于风闲此行,甚有期待。

※※※

就在这个时候,风闲和碧霞真人的话才说完,忽听大海之上,发出了轰隆的声音,这声音一响,只见大海立刻起了波澜,水迅速旋转,不一时便成了旋涡。

众人皆知海底仙府开光已到,个个全神贯注的观察。

那旋涡越转越大,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个范围几里的大旋涡,深入水底几百米,高出海面几十米,波浪汹涌,浪花连天,气势之大,简直如海上突起山峰。

就在此时,旋涡中突然发出了强烈的万道银芒,旋涡中心却转成金色,宛如一个大日在海底升起来。旋涡中心之外的水壁上,又出现不少星光,不同的星光上射出不同颜色的光芒来。

海底仙府开了。

“诸位,藏剑宫在此,请诸位回避!”李承严用上仙法,就此大喝。

却见空中突然出现十余道各种各样的遁光,理多不理他的喝声,就带着一串串穿空之声,直入旋涡而下海底,晃眼无踪。

李承严又惊又怒,立刻手一扬,一道带着上百雷的雷火就朝经过的一道红色遁光打去。只见那连两声大震,那道红色的遁光一摇,速度立刻缓慢。

李承严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见那遁光中传来一声怒叱,一瞬间之间,一道带着上千迅雷,如一幢长矛的红色雷火,突自当空向他飞堕,铺天盖地猛罩下来,来势比电还快,只一闪,连珠炸雷之声就不断在李承严的艮山镯的黄金色的光环上爆炸,激起一蓬蓬红色火雨。

“愚蠢,真是愚蠢啊!”风闲并不焦急,他知道外宫的仙家五遁甚是微妙,先让他们打探一下情况也好,但是对于李承严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用雷火攻击的情况,只有用愚蠢二字来形容。

能够察觉开光之兆的人,全部是有道行的人物,比起李承严这样后进弟子来说,他们的实力要强大的多,只是不愿无缘无故和藏剑宫结恨,所以才平时退让三分,并不是畏惧不敢,服从于藏剑宫。

而现在面对海底仙府这样的宝物,李承严还想用“藏剑宫”三字来威慑他们,就已经是痴心妄想了,一见不听,就举手偷袭,真的以为天下仙道,唯他独尊了吗?眼见连珠炸响,李承严的艮山镯的黄金色的光环连受冲击,才一瞬间,光色就削减了五分之一,而他的脸色,也甚是一白,显然伤了元气。

“哼!藏剑宫的人听着,还敢指手画脚,甚至乱出手的话,本神君拼着和石天极结仇,也要让你等形神皆灭!”那道红色遁光中传来了冰冷的声音,说完,红色遁光就向下而飞落。

“原来是南火神君。”风闲笑了,南火神君道行甚高,脾气甚暴烈,今天这一记连珠雷霆,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看样子只是一个警告而已。

风闲的遁光甚是神妙,又不焦急下去,就还保持了藏形的状态,也飞下了旋涡,对于李承严,他并无心情再浪费时间查看,姑且当个把戏看看就是了。

“大师兄,没有事情吧?”

“没事!”李承严不愧为藏剑宫的大弟子,就在这短暂的调息中,他的元气就恢复过来了,而艮山镯的黄金色的光环,也恢复了原状。

他出道百年,一向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何尝吃过这样的亏,不由咬牙切齿:“老匹夫,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说话之间,他已经在思考,怎么回去挑拨师尊和其他师叔,来讨回今天的耻辱。

就在这个时候,他胸口的一片镜子上发出了闪光,这是他的师门的传信,果然,要风就有风了,他满心欢喜的拿出来。

“承严,我已经查知,此海底仙府甚是重要,关系我门气数。”从镜子上发出一道光来,露出一个中年道人来:“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海底仙府已经开了,师傅,弟子正要进去,就有南火神君等人拦截于我,并且向徒儿攻击,看来他们也想获得此海底仙府啊!”

“南火神君?”光中的道人听了,眼光一寒。

“是啊,还有其他人等,看样子那些散仙来了许多。”李承严说:“看样子,他们都想和藏剑宫为敌,不把我们放在心上。”

“哼,知道了,不要紧,我和几个长老已经在来的道路上,不需二个时辰,就可以到达,你要坚持一下,不要轻易冒险。”

“是,师傅!”话已经说完,李承严十分高兴的关上了通讯。以他对师傅的了解,师傅已经心中不满了,等来了,再挑拨一下,自然可以叫那个南火神君好看!

风闲已经查知了外宫的五宫五行大概情况,也知道如果从木、火、土三宫进入,将在阵法内打消耗战,自己只能以强大的力量硬生生穿破阵法,耗费的时间甚长。

而金、水二宫虽然甚为阴毒,可以变换出无边幻景,来迷惑修道人的本性,但是对于风闲来说,这样的道路,反而好走了许多,最主要的,就是耗费的时间可以减少了许多,风闲想直接控制总枢,把大事落定,省的麻烦。

经过了由水壁组成的旋涡,景物也由明而暗,但是还是可以依稀辨出一些大概,仿佛进入了一个幽奇的古洞。

下去前行约有里许,水壁已尽,迎面的,就可以一座宏伟的宫殿,这宫殿半浮在海底的空中,下面很远之处,还可以看见水面,甚是奇景。

风闲知道已经靠近了海底仙府,他没有立刻下去,只是略一定神,用自己的神识来察知下面的情况。

但是,神识一靠近,就觉得受到了一种细微而强大的力量的阻挡,这力量甚有弹力,虽然以风闲的神识,还是可以硬生生的下潜,但是长到了十余米,就感觉到了十分吃力,不由感叹,蔚蓝仙人的禁法甚是高妙。

不过,能够探察下去十余米,也是有收获的,至少可以判断,水宫在什么地方,他心念一动,一道淡白色的光华立刻包围住了他,好象他身上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茧。

紫峡洞府防御性法宝和法阵中排第一的,当然是紫罗天罩,号称当今世上天人莫度,但是它只能局限于紫罗峡。

其次就是天罗戒,天罗戒上有着极细微的法阵,防御力也非同小可,虽然防御的范围小,但是,它可以随身携带,保护个人的功能来说,甚是方便和强大。

天罗戒给了出去游历的水晶仙子,以保护她的安全,现在风闲使用的是,一种用太清仙法锻炼出来的防御性金叶,名字是“太清金符”。

太清金符的功能虽然比不上前者,但是,如果用于一次性消耗品来说,威力已经不错了,何况还有着风闲自己的法力来支持呢!

风闲往上下一望,那入口大概有亩宽,四面墙壁上,光华灿烂,团团包围,由内而外,逐渐由宽到窄往上收拢,到极顶中间,形成一个四五尺的圆门。金光从门中散发,照在平周围的水墙上面,被四围暗色一衬,如一片碧壁玉中,镶着一个火珠。

风闲准备妥当,就毫不犹豫,认准了方向,就这样一道白中带紫的光华贯穿入门,踏入了海底仙府!

身一入内,才感觉到微妙的压力扑来,风闲轻叱一声,身上白光大盛,一瞬间宛然大日,但是这个情景马上就消失了。

在下个一瞬间,风闲已经成功的转移到了水宫的领域,而不是由大厅的阵法随机把他带到某个领域上去。

一入内,风闲的神念立刻察知四周的情况,神念是何等厉害?一瞬间就察觉到,这里是个由巨大法阵包围的地域,但是并不太大。

才一瞬间,阵法也同时发挥作用,只见眼前一花,自己面前已经出现了一排辽阔的大海,海中恶浪排空,水天相接,一片混茫。而风闲自己,竟然在海面上的不高处的地方!

风闲试探着往前飞,不时,便见海面波浪之中,漂浮着大小冰山,林立海上,顺流而下,不时撞在一起,发出轰隆巨响。那数十百丈高的冰山,本是矗立海上,透明若晶,回浪生光。经此一撞,更是化为无数碎冰,向空激射。

风闲试探着伸出指来,从指上发出一道光色来,冲击到了冰山上。这一指不要紧,只听“崩”一声,海面立刻起了波澜,一道高达百丈,宛然巍峨山峰的大浪,就这样凶猛地扑来。

风闲立刻知道,自己已经激起了阵法的反映,虽然自己早已有所准备,但是还是吃了一惊,在他神念中,他知道,这大浪可不是什么幻景,而是真实的有杀伤力的禁法力量!

他身体内的力量在这一瞬间,全部动员而来,依照他的命令,迅速改变自己的排列,风闲伸出手来,轻声持咒:“万法归流,归!”

只见那如此汹涌的大浪扑上来,既然被他这样手一按,就停了。风闲手中发出了蓝色的光芒,照在那大浪上,慢慢的,其势就变小,终于,等于无。

风闲摇头,他不再试探了,拿出了真实的工夫,就在这片海面上穿行,奇怪的是,他有时对着一个冰山而撞击而去,有时明明是晴朗的天空,偏偏他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有时后退,有时间拐弯。

奇怪的是,每个动作之后,眼前的海域立刻发生变化。有时来到了阳光下的海面,有时来到了暴风雨下的海面,有时甚至来到海岛上空。

但是这样的行动并不多,也只有一刻,当风闲来到了一片夕阳下的海面时,他松了一口气,就这样对着一个海岛跨出一步。

一步之后,景色又发生激烈的变化,无边的海面已经不见了,出现的是,那一个带着洁白光泽的大门。

风闲立刻知道,自己已经穿越了水宫。

回头一看,只见百亩大的范围内,有着数百万条水柱在旋转,升高,彼此交错,相隔不过丝毫。风闲知道,如果自己在幻景中有细微的地方走错,立刻会引起水柱之间连锁的反映,亿万水球不断爆发,越变越强,这威力就十分强大了。

而刚才自己的试探,也几乎造成连锁爆发,幸亏自己化解的早,不和它硬拼。

不要看自己走的容易,事实上,如果不是风闲自己特有的神识,根本无法通过强大的法阵的幻景而行走在极细微的间隙中。

最重要的是,这个阵法没有人有主持,如果有人主持,自己的方法就没有用了,就算闯入者能够察觉法阵的轨仪,而行走在百万水柱之间的极细微的间隙中,而不触水雷,难道主持者不可触发吗?

想到这里,风闲对蔚蓝仙人,不由起了一种对于前辈的景仰。

果然,能够飞升天府的,全部不是简单的人物。

就在这时,只听后来一阵轰隆,水宫中出现了一个人,这人明显没有风闲这样的冷静,只见他连忙把自己的法宝祭出。

法宝发出的攻击性的力量,立刻和旋转的水柱发生了冲突,只见水柱之间,喷溅出了淡蓝的光泽。

法阵发动了,风闲摇头,他才没有这个心思到这马上变成了百万雷池的地方救人呢,他从容的踏上了大厅,目光一扫,就看见了大厅中轰鸣的一个巨大的黑鼎,正在发出五色的光华。

这就是外宫的阵眼的“六合宝鼎”了。

只见大鼎的中心,有着一道碗口粗细的五色光华直喷出来,这五色光华中五色互相如绳子一样扭转,飞到了四米高的空中,便互相激撞,如一蓬光雨一样笼罩在大鼎左右,同时在中心,各分一道光色延伸到外。

风闲立刻知道,虽然狭小的一个光雨空间,但是却凝结着外宫最强大的力量,以他的成就,也不由自主的深深呼吸了一下。

他才上前一步,刚踏上了前往六合宝鼎的玉石第一阶梯,就见光雨发生激烈的变化,鼎中,立刻冒起了一团金光。

这金光一出,庭内彩雾蒸腾,一片光霞,灿如云锦,风闲不由停住了脚步,凝神望去,只见光霞之中,迅速地在鼎前凝聚出一个穿着羽衣星冠的少年,这少年一成形,就向在殿下的风闲望去,一双眸子,竟如夜空一样深邃而黑幽,唇边含着一丝空灵的微笑,就轻声吟道:“追求天道者,诚知生死之间,多有可畏,然我辈只能漫步而行。”

短短的一瞬间,庞大到可怕的,又接近精神本质的力量,就这样迅速笼罩着整个大殿,这力量的纯粹和强大,使风闲猛的一峙,从三百年来,从来没有感觉到的压迫感,猛烈的降临在他的身上。

如巍峨的大山,如浩瀚的星空。

“蔚蓝仙人?”风闲问。

“是吾。”少年居高临下,淡淡地说。

只听一声哀鸣,风闲身上的法宝,受到这种力量的压制,本能的恐惧,竟然脱离了风闲的控制,只见六道彩光,直飞出去,“噗”的一声,就插在了三丈远的地上,尤在不停的颤抖。

这就是真正的天神或者天仙的力量吗?传说,对于真正的天神或者大罗金仙,一切外来的五行法宝,全部没有效果,现在一看,真的诚如此言。

风闲的法宝飞离,他反而脸色不变,就拂了拂自己乱了的头发,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不能用任何法宝,只能用自己的法力来硬生生的承受这样强大的力量的压迫,借着这个动作,他的心神和元气,一瞬间提高和凝聚到前所未有的浓烈境界。

“蔚蓝仙人降临,真是不可思议,难道,要获得仙人的宫殿,竟然要亲自通过仙人的考验吗?”风闲笑道,他跨上了一步。

“风闲,你知天上宫阙吗?灿烂如日,精美如月,到处琼楼玉宇,瑶草琪花,壮丽无暇,气象万千,更是人间未有之奇。”少年见风闲就这样上了一个台阶,笑容转浓:“与之相比,此海底仙府虽然不错,还显简陋,吾又有何惜之有?何累我分身降临此地?”

“那就是专门等我了?”风闲说话中,又上了一个台阶。

“是也!”少年笑意不变:“来此看看,吾脉后人的风采如是多娇!”

不要看才跨上二步,风闲感觉到压力猛的增加了二倍,这样的力量,真是可怖可畏,不过,风闲道法,与众不同,越遇压力,内部越是凝聚,只觉全身亿万丝细微元气,前所未有的全部动员了出来,一瞬间串流,一瞬间转化,一瞬间升异,就在这短短的二个台阶上,由内到外,由元气到精神,由血肉到骨髓,风闲体内的力量,已经发生了二次天翻地覆的大变。

“受天如此眷恋,风闲真是诚惶诚恐!”说着,风闲再次赫然踏上了第三步台阶,只见踏上第三步台阶的那一瞬间,风闲的身体上的法衣道服,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内外压力,竟然全部炸飞出去,年轻而健康的身体,就这里赤裸裸的出现在台阶上,身上光华流转,金光如日。

这也代表着风闲的力量,再也不能保护身外之物了。

“天所眷恋者,必有因缘。”蔚蓝仙人目光深邃,低头对风闲说道:“我等与天相比,宛如大河之细砂,渺小不可说其间,惶恐是应该的。”

“风闲倒觉得,天所眷恋,甚是令吾困惑呢!”说着,风闲赫然踏上了第四步台阶,只见光色变化之声,已经“噼噼啪啪”连肉耳都可听见,风闲的肉体,竟然被光色所包围,每道神经,每个经脉,全部爆裂出激烈的撕裂痛感来。

风闲只觉得为了对抗外面的压力,自己身体内的每一丝潜在力量,已经全部激发而出,再无丝毫的保留,而且其规模,庞大的连自己也吃惊,这种感觉到“庞大”,可不是好事,因为,一般情况下,如果是自己的力量,无论是多强,自己的意志也不会感觉到“庞大”,现在有这个感觉,代表着自己的力量,已经在这短短的几步路上,增强到了接近自己现在的意志所能掌握的极限的程度。

力量增强了,对于现在的风闲来说,并不是好事。无法驾御的力量,不但不是幸事,而且是毁灭的根源。

这点,对于甚深道路上修行前进的“存在”们,是它们全部清清楚楚明白,没有丝毫怀疑与折扣的道理。

宇宙中的力量太多太强了,足够它们获得而有余,而到了它们的程度,就不是怎么追求力量的问题了,而是怎么驾御和控制力量的问题。

而且,越是高层的力量,越是需要精细的控制,毫无疑问,如果“心”的修炼不能掌握这样细微的力量,那它们,也许在下一瞬间的力量变化中,就可能被不受控制的力量摧毁。

风闲眼前一片血红,他一咬牙,一瞬间切断了自己全部的感觉。所有的痛苦,所有的骚乱,所有的本能,全部变成虚无。

“追求天道者,诚知生死之间,多有可畏,然我辈只能漫步而行。”风闲眼神变的和蔚蓝仙人一样深邃,他低声吟着刚才蔚蓝所说的话,坦然无惧的笑了:“前辈的甚深教导,风闲觉得,真是至理名言啊!”

说话之间,他赫然踏上了第五步台阶!

只见突然之间,一团庞大的金光,从风闲的身上爆炸出来!他只觉得,自己的意志和力量第一次不可控制的爆炸出来,意识好象立刻就碎成千万片,整个肉体已经在这一瞬间变成了光的庞大物体,金光之强烈,登时照耀了整个大殿,连大鼎上的光色,也黯如失色,好象真正一个金色大日猛烈的降临在了。

眼见如此,蔚蓝仙人的眼神转为一丝悲哀,他眼望着这团金色的小太阳半刻,伸出了手,一道兰色的光,就这样直射而去。

与其同时,碧霞真人的大殿上,也同时充满了金光,他凝视着从水晶镜子上露出的充满了金光的大殿,脸色如水,也同时摇头发出了一声叹息。

正在承受千万根巨木攻击,光色已经消减了到了只剩余薄薄的一层的藏剑宫的李承严、何冬成、石瑶夕三人,正咬着牙齿苦撑,刚才,他们没有等待自己的师尊和长辈前来,就冒失地闯了进去,本以为以自己的法力和法宝,足够保护自己闯到外宫中枢,不料只短短的半刻时间,就已经冲破了艮山镯的八层防御光。

李承严不由暗暗叫苦,这个提议是自己提出的,如果在这里,有什么差错,自己必然受到师尊的惩罚。

就在这个时候,他敏锐的发现,本来猛烈的攻击,竟然一下子减少了许多威力,自己受到压制的艮山镯,立刻再次迅速增加了三层防御光圈。

“啊,大家要注意啊!快冲过去!”他断然大喝。

三人久经同门,听此大喝,立刻同时使法,艮山镯的光圈突然往外一胀,只听见一声“轰隆”的巨震,三人如中巨雷,脸色一白,虽然如此,但是连人带光,也硬生生的冲破了巨木的大阵,来到了木殿的出口。

一到木殿的尽头处,已经不受巨木的攻击,刚看见一个月牙一样的门,便见门旁壁下,一个非僧非道,装束奇特,头上乱发虬结,身材粗短的怪人似乎畏惧着什么,不敢进入。

何冬成很是性急,双方才一现身,未容张口,立指那人,只见身上飞出两道朱虹飞将过去。那怪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骤出不意,察觉不对,怒吼一声,扬手一片绿光,先将全身护住。紧跟着在腰间一拍,立有一蓬火花激射而出。

只见那火星俱只米粒大小,每粒均带有一层深绿光,竟有千数,还带着炸音,宛如连珠细雷,晃眼工夫,何冬成身前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威势甚是惊人。

三人上次吃了点亏,已经早有准备,三人联合一加持,艮山镯的光圈大盛,只听轰的一声,三人身外的火海立时如白雪倒崩,登时消灭,而何冬成的那二道朱虹,趁时攻破那个怪人的防御绿光,虽然那怪人闪避的也很快,但是还是血光一闪,在肩膀上削去一片血肉。

其实,这个怪人也甚是倒霉,仓促之间,未发挥自己防御法宝的妙用,而何冬成的那二道朱虹来势又快,又是藏剑宫的八件法宝中一个,竟然攻破防御,不及施为之下,人已受伤。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耻辱,他一言不发,身后背着的一个盒子无人自开,才开出,就见盒中喷溅出来的大片墨绿光华已将全室布满。

虽然光色好象差不多,但是实际上威力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这可是此人用了三十年,用三天层的罡煞之气炼化而成,威力甚是巨大,果然,才一遇艮山镯的光圈,就听见连珠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就是防御圈被侵入的声音,三人立刻感同身受,被这巨大的冲击力压的向后一摇,才把身体稳住,正在主持着二道朱虹的何冬成,也感觉到胸口一闷,竟然有指挥不灵的感觉,大惊之下,立刻将那二道朱虹收回。

那怪人也不理会,马上就从一个玉瓶中倒出一点膏药,就在伤口上一抹,只见绿色的光泛起,肉眼可见,那削去的皮肉在上面颤动着,缓慢生长,不一会儿,就将全部的伤口愈合。

等见全部愈合,那怪人才回过头来,狞笑着望着防御中的三子。

“想不到我庞严纵横天下四百年,经过无数风浪,今日竟然在阴沟中翻了船!哼哼,如果不是我正在想办法对付封锁门户的法宝,岂容你等嚣张?”

说话之间,三人才看见,那怪人的后面,门户空中,有当中立着一幢翠壁,这翠壁虽然不大,但是发出了红、白、墨绿三色交织的精光,光焰万道,四射如雨,照得门户通明,毫无空隙。

一看之间,就知道是个至宝,它拦住了门户的去向。

但是,三人也来不及细想,就听见那怪人说:“想不到闻名天下仙道的藏剑宫的门人,个个是偷袭打人闷棍的下流胚子,今日我宁可与石天极结仇,也要把你等粉身碎骨,形神皆灭,才发泄出我心头的恶气!”

李承严听了,冷哼:“你等旁门左道,为祸天下,人人可以诛之,我们是替天行道,更不容你等玷污海底仙府!”

那怪人听了,不由怒极反笑:“好一个替天行道,真是佩服啊,连偷袭,也可以说的这样光明正大!”

他本是海外一个由海兽修道而成的散仙,虽然不是魔门,也素来和所谓的随便诛杀怪物生灵的“正道”不和,听了此话,再不说话,就持法而咒。

“去!”

就是这简单的一字,那玉盒中爆发的墨绿光华的威力登时增加了几倍,光华疾如暴雨,对着三人倾泻下来,来势极为猛烈,显然再也不留情了。

※※※

渺渺云烟,徘徊于群峰之上,白云如带,更映青山如画。而此时,一紫一青二道光华贯穿而下,降落在一座高峰之下。

等光华立定,显出二个人来,紫光内,是一是少女,紫罗轻衣,流光溢彩,与明月交相辉映,幻丽如梦。

少女一停下,就放眼望去,只见山的对面还有一座较小的山峦,四外高山环绕如屏障,此山独居其中,甚如君主。

山脚之上,不是绿阴如幄,便是繁花满树。天气更是温和,宛如江南时节。但是山下,一眼看去,竟然赤色千里,绿色甚少。

那少女回头望着身旁的一个青衣少年,笑道:“赵辰道友,看来造成此地千里大旱的原因,就在此山之中了。”

“水晶道友说得不错,你看此山灵气浓郁,远超他山,更和山下有云泥之别,肯定不是天生如此,必有妖物作祟。”那个赵辰看了一会,就如此回答:“就让我来查看一下,施法让它现形。”

水晶眼见山上灵气浓郁,似有所思,听了此言,稍微犹豫了一下,才说:“如此也好,就请道友施法让它现形吧!”

赵辰听了,十分高兴,他与水晶遇到不过十日,当时水晶在街道上摆摊,当时虽是施法掩盖下的四十余岁的模样,但是观其气,清如水晶,更有宝光明映,知道必不是普通的凡人,当时就已注意,再见她日日行医救人,毫不懈耽,心中就有佩服,等见到真面目,通了姓名,才知人如其名,冰雪内光交相映衬,清丽绝尘,不禁又惊又爱,看得呆了。等到她说到查知此地异样,想找出根源来化解,更是与他此行目的不谋而合,当下就邀请她一起查知。

经过几日,更觉她行事温柔,甚是可人,一颗心不由为之牵引,虽知自己已犯了情孽,但是转念一想:天仙合修,神仙眷属,也不是不可行,虽比那些清修之士多了些磨难,但是也是值的。

一念至此,心思再无法压制,可惜水晶虽然不似有些女修一样绝无笑颜,但是她对于他的暗示和殷勤,也好象不知,无一点回应,更有时,一双眸子黑幽如水,其中还隐藏着他所不知其所来的惆怅。

赵辰摇了摇头,就将自己的思想暂时压制,他手掐法决,只见身上一道青光飞出,空中一声雷响,满天云霞立刻生起,已经祭起了他师门至宝——广寒梭,只见广寒梭电光喷溅,直朝下引,就要下击。

就在此时,山下传来一声极尖锐刺耳的异啸,山下一道赤气飞出,紧跟着赤气中现出一个火眼金睛,通身赤红,长臂长爪的怪物,厉声嗥叫,晃眼飞近。才一照面,见到二人,就一声厉吼,一幢绿阴阴的邪火,飞了过来。

赵辰一见其怪物,就杀机大起,也不说话,就听“噗”一声,一道淡金色的光霞就飞了出来,将自己和水晶包围起来。

只见那幢绿色的邪火,一遇上那片光霞,登时碰撞,喷溅出绿色和淡金色的光雨,显然各有损耗,但是等绿色的邪火消尽,那道淡金色的光霞还是稳定的屏幕在水晶和赵辰之前,显然胜负已明。

那怪物一眼瞥见,怒吼一声,不由暴怒,隔老远便伸出赤红大爪,上面赤色焰火光乱爆,就朝着山上二人举爪便抓。

这遥遥一抓,看似无有威力,但是赵辰登时觉得心神一摇,立刻大惊,知道此怪物竟然天生有鬼魅的特质,这一抓,不比魔门的吸魂之法逊色,即使自己功力深厚,根基扎实,仍旧在轻敌之下吃了点亏。

如是普通的修气士,只怕就单单这一抓,就魂魄离体了。

这时,他的眼光看见旁边的水晶,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显然并未受到影响,更觉得羞愧,虽然广寒梭上的法力尚未准备齐全,但是法诀一催,就提前发动上面的威力,就要讨回面子来。

只听再一声闷响,广寒梭上立刻有道电光下击,电光是何等快速,那怪物不及躲避,就把长臂一振,发出满臂赤焰,想将此电光抵住。但是,才一遇上,立起一片鬼啸之声,满臂赤焰立刻化为流光,四散如雨。

其实那赤焰,就是此怪物的本命真气,电光将赤焰击散,余力扫过,还将它的左臂打的血肉模糊,甚至还有一片焦黑。

旱魅一生惨叫,下堕几十米,它生性凶横,受此攻击,反而激起了凶性,只听它再叫一声,山上立刻涌现一团红光,这红光来势很快,一瞬间就冲到了旱魅的身上,二相一合,只见红光立刻笼罩了旱魅,隐约之间,里面在发生着变化。

“这是它隐藏在地下的元丹吧,看来是要和我们拼命了。”水晶看见了,这样说,由于赵辰刚才用法宝把他和她全部笼罩在内,这虽然增加了一层防御,但是同时,也导致了与他元气性质不合的水晶不能出手,如要出手,必须先叫赵辰把他的法宝收回才行,所以,才提醒赵辰。

“哼,这点微薄的道行,顽抗也是死路一条。”赵辰操纵着广寒梭,重新持咒催力,由于他的道行并不是很高,与广寒梭这样的高级法宝还不能达到心意合一,随念而动的地步,所以才需要重新持咒。

这时,旱魅已经露出了身体,只见它的身体魁伟了几倍,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恢复,身上的赤光更是明亮,嘴唇上更是露出了长长的暴牙。

旱魅也是已经通灵犀的怪物了,眼见这样的情况,立刻知道不能等赵辰法咒完成,必须先进攻击,它元丹入身,无论法力还是反映,皆比刚才强了数倍不止,只见赤光一闪,它已经扑到了赵辰的面前,一声厉号之下,那条带着大量赤光的厉爪,就恶狠狠地抓在彩霞之上。

“轰隆!”彩霞被此一击,登时火光四溅,动摇不定,赵辰心神一乱,广寒梭上的法咒,几乎崩溃。

“道友不要心急,我来主持防御,你安心持咒就是。”赵辰耳边传来温和的声音,只见水晶也无需任何动作,只是一指,一道紫光团就飞出,和彩霞一合,立刻彩霞变成了紫霞,正巧此时旱魅又是凶狠的一击,但是这次,并无大量的火光喷溅而出,甚至连波动也没有丝毫。

赵辰一见,心中立刻知道,水晶的法力在他之上,其他的不说,就看她轻巧的就可以在自己的防御彩霞上加持力量,就知道她的层次远比自己为高。

当下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就一味摧动法咒,随着法咒,广寒梭的青光透出了白色,其中更可见电光“噼噼啪啪”的流动,已经积累了大量的法力。

“你等邪魔,还不受死?”眼见持咒已成,赵辰立刻大喝,随着他这一声大喝,广寒梭上立刻下击了一个庞大的雷电,这闪电一亮,几乎将月光都遮掩,亮光才起,那雷电已经猛烈的击在了那旱魅身上。

只见那雷电所处,旱魅赤光应势而破,甚至连胸骨也爆裂,余势更立刻贯穿它的全身,它如何担当得起,连惨叫也无,就这样如一块石头一样落下了四十米,沉重的跌在了山腰上的一块石上。

见此情景,赵辰大喜,就要再次念咒,再催发一个雷电,水晶拦住了他:“请且慢,我们下去看看,谅它已经元气大伤,不会对我们有威胁了。”

为什么不马上杀了,还要多此一举下去看看呢,赵辰有些奇怪,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旱魅的确已经受到了重创,下去看看也无妨,于是就收回了自己的防御彩霞,他还担心由于加了水晶的紫光,会有问题呢,但是还是一收就回,并无异状,又不好当场细看,于是就收起以后再说。

二人按下了剑光,就落到了旱魅的身前。

“这种邪魔,赤地千里,为之受灾者不计其数,为何要手下留情?”赵辰不解的问,以他的想法,要尽快杀戮才是。

“道友,你看它有何异状?”水晶指着旱魅说。

“我看看,咦,怎么可能?此山在恢复它的元气,快让我把它杀了。”赵辰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在他的灵眼中,可以看见,山下石上,升出了一团半紫还红的气团,正渗透入了这个旱魅的身体,来修补着胸口贯穿,奄奄一息的旱魅!

“道友勿急,它就算有此山贯注灵气来恢复它的元气,由于受创太重,也不是一刻半刻就可以成功的!”水晶摇头:“先听我把此旱魅的来由告诉你吧!”

“道友请说。”赵辰虽然急躁,但是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心情。

“我来此地,已经有半月了,倒给我查出了此旱魅的底子。”水晶说到这里,眼神有着一丝怜悯:“三百年前,此地的情况,你知道吧!”

“你是说,谁在此居住?好象是个叫‘岭王’的人控制。”

“是啊,此地三百年前,并不是我朝之地,而是由散落在山地和平原中大大小小百个部落组成,这个‘岭王’,就是他们的首领。前朝成帝下旨讨伐,要将此地纳入朝廷疆土,当时的‘岭王’,率领十万岭兵与朝廷四十万大军周旋,双方战了一年多,由于岭人尚武好战,始终不能拿下,这时,讨伐军便设了一个计谋。”水晶顿了顿:“宣布只要‘岭王’名义上臣服朝廷,就可以停止战争,由于当时岭人死伤惨重,当时‘岭王’也同意了,于是称臣听旨。”

“难道,它就是……!”赵辰不由脸色大变,虽然他已经修道一百余年,平时也不理会什么凡间的事情,但是三百年前,这样的大事,还是知道的。

朝廷大军明招安,实陷阱,在册封大典上一举将岭人首领全部格杀,同时,大军包围着被骗出来的七万岭兵,激战二天一夜,将七万岭兵全部歼灭,甚至一不作,二不休,当时的大将军下令将六十万岭人实行灭绝政策,杀了十六个日夜,终于将岭人这个民族,从大地上抹去,据说事后,当时的成帝还下旨夸奖:“杀的好!”

以后三百年,从中原中不断移民,现在此地,已经再也看不见岭人的痕迹了。

“不错,它就是那个‘岭王’!”水晶摇头:“他虽然身死,但是灭族之恨,怨气太重,终于变成了一只旱魅,三百年后,它终于来报仇了。”

赵辰听了,心乱如麻,但是想了又想,还是说:“虽然他有这样的怨恨,但是,现在的此地的子民又何辜之有?”

“那当时的岭人又何尝有罪?”水晶凝视着他:“其实你这样的思想,就是胜者为王,无论失败者如何怨恨,也不能报复。”

“那难道就看他来涂炭生灵?”赵辰一窒,反驳着说。

“我不是这样的意思,只是希望道友能够体察一下,不要随便见妖魔就杀。”水晶正色的说:“我有一法阵,要通过三天三夜的炼化,虽然麻烦,但是可以把这个旱魅化去魔身和怨恨,让他重新回归冥界,转世投胎去。毕竟,灭其族,再使他形神皆灭,这难道就是正义?我们仙道中人,不应该保护人间那些肆意杀戮者。”

“水晶道友,听此一言,我真的是惭愧啊!”赵辰不由被她的话所打动。

就在这时,那个旱魅已经挣扎了起来,他身上全部是血,甚至还有血肉在蠕动,他就这样立着,用充满了仇恨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二个强大到它无法抵抗的敌人。

水晶见了,也不说话,就是手一指,一道金光就将它束缚起来。

“不要挣扎了,还是受我超度吧!不然,为了人间的安定,只好将你形神皆灭了。”水晶柔声说着:“希望你能明白我心意!”

“就是就是,水晶道友为了超度你,而要消耗莫大的法力,你还不多谢跪拜?”赵辰见到那个旱魅还在挣扎,就说。

“哈哈哈!”突然之间,那个旱魅也发出了人言,虽然由于长久不说,甚是拗口,但是意思还是可以分辨:“忘记了六十万我族血仇的我,还是‘岭王’吗?”

它不再挣扎,昂首望天:“无道之天,我就算沉沦九地之下,形神皆灭,也要诅咒你!”你字一出口,只见一道红光大盛,一团红色的火焰猛烈的爆炸开来。这爆炸的猛烈,一瞬间,周围十米内出现了一个大坑。

等红光散去,一团紫光内,水晶和赵辰漂浮在空中,在爆炸的前一瞬间,水晶发觉不对,立刻发动了防御宝光。

“宁可元丹自爆而形神皆灭,也要坚持自己的原则吗?”在尘埃飘落中,水晶的眼神变的迷离,一种莫名的远方来的心灵感应,使她不由生出寒意。

※※※

时间的流淌中,一切都是无常的过程。

万物的浩瀚中,渺小才是我们的定位。

外面的一瞬间,可能是思维的千万年,就当蔚蓝仙人的兰光击到了风闲弥漫如小太阳一样的紫金光圈上时,兰光所到,本来爆裂的金光,竟然立刻平息下来。

这速度极快,只一瞬间,外面的金光已经稳定下来,兰光立刻蔓延到了风闲的本体核心,但是就在这时,只听“轰”一声,一声大震,大变登起。

眼前只见光华乱溅,宛如光雨,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紫光从风闲身上爆发,猛恶非常,晃眼之间,殿摇柱动,除了蔚蓝仙人所在的六合宝鼎一处不受影响外,整个大殿,全都化为紫色的光海。

在紫光中,水火风雷,翔舞交驰,以一个慢慢立起的人形为中心,蔚然奇观。并且就在这短短的一刻,已经蔓延开来,越延越广。四面八方,所到之处,无论是玉壁,是玉柱,还是大殿上的玉石地板,全在这样的力量前,产生了熔化崩陷的现象。

稍等片刻,突然水火风雷猛的一缩,向人形集中收缩,会合一体,变成了一片通红的紫火,在紫火之中,风闲的身体,露了出来,略显苍白的脸上,无有喜怒,更无恐惧,那一双眸子中,是无视生死,清亮无暇的神光。

“多谢真人相助!”风闲包围在紫色的火焰中,向上面的蔚蓝仙人施礼:“风闲日后有所成就,全靠真人今日指点,只是,真人还没有飞升吗?”

无限的压迫下,精神和元气空前动员,破碎的精神,将一切暴露出来,而三百年根深蒂固追求统一的意志,导致每一个精神和元气碎片,本能的再次融合,一瞬间的突破,紫府心火的产生,风闲不再受制于他的力量。

风闲只觉得自己身体,精神、元气、肉体,完美如一,自成天地,再无丝毫混乱和迟滞,自己独自摸索的道路,终于有了自己独特的成就。

元气和感应,更上一个层次,一眼望去,虽然在台阶上的那个蔚蓝,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清楚的可以发现,虽然有着部分的天光神威,但是他还是凡间修真范围的领域,这个发现,甚是奇怪。

他不是八百年前就飞升了吗?

六合宝鼎的光华突然一亮,分开一条道路,所有的压力也随之消失,蔚蓝露出了一丝笑意:“你是说那个八百年前的蔚蓝的吗?他已经飞升了。”说着,宝鼎内飞出一道蓝光,落在风闲面前,原来是一件羽衣星冠的仙袍。

风闲收敛了紫火,把手一招,仙衣自来,一道光华之后,风闲就穿着仙衣,戴着星冠,踏步而上。

“这件仙衣不错吧,是蔚蓝收藏中的一件,叫蓝峡仙衣,正好与你合适。”蔚蓝的神色不再充满了神威,好象放下了一件他十分重要的任务一样。

“你不是蔚蓝?”

“我也是蔚蓝,或者说,我才是蔚蓝吧!飞升的那个蔚蓝,现在是不是蔚蓝,我已经不知道了。”这个回答出人预料,让风闲皱起眉心。

“有二个蔚蓝?”

“不是,切急,先坐下吧!”蔚蓝一摇手,鼎中再次飞出一道光华,一个有着二排玉墩的玉几,就落在台阶上。

“也好!”风闲听了,就这样坐了下来。

在玉几上,风闲的面前,甚至有着一杯清茶,风闲也不催促,就着清茶,喝了一口,茶竟然是好茶,轻苦还甘,更有清爽。

蔚蓝手一指,只见玉几之前,出现了一团影像,影像上,是一只毛茸茸的小虫,甚是丑陋,正在一棵树上,缓慢地爬行着。

“你看识得此物?”

风闲看了看,他已经有三百年不出紫峡山了,这种虫子,看上去很是陌生,从自己早远的记忆中搜索,才道:“难道是毛毛虫?就是变蝴蝶的那种虫子?”

“就是如此!”

风闲没有说话,他等待着蔚蓝的下文。

影像再变,一团虫皮之中,一只美丽的蝴蝶飞了出来,它飘飞着,一会飞到了树枝上,一会飞到了嫣红的花朵上,而其他的蝴蝶,也出现在影像中,各自在千紫万红的花草中翩翩起舞,这样生机萦绕的景象,甚是安详。

风闲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是一个小孩子,奔跑在这样的田野上。

“想起了以前了吧!”蔚蓝好象洞察一切的说。

“是!想起了以前,想不到我还没有忘记,五百年前如是的情景。”风闲毫不否认,淡淡地说:“现在想起来,还好象就在昨天,五百年弹指如梦幻,人事已空,沧海桑田望眼可待。”

“追求天道者,诚知生死之间,多有可畏,然我辈只能漫步而行。”蔚蓝第二次低吟此句,然后说:“生死可不惧,千年易过,有时回想,仿佛还在父母的草屋木床之上。天道虽无情,此情此景又如何轻易抹去?”

风闲沉默不言,眼光凝视着蝴蝶翩翩,静悄悄地等待着他继续。

“人似毛毛虫,仙如翩翩蝶,蜕变上天际,一去不可回。”蔚蓝口气转入严肃:“风闲,你是现在修真中的杰出人物,你数百年修炼,经历千百磨砺,抛弃无数缘由,励志精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飞升天间,可是你,有没有想到——飞升是不是你的真追求的目标呢?”

“什么意思?”风闲眸子中紫金色一闪。

“你看蝴蝶虽然由毛毛虫所变,但是你看它与毛毛虫再无相似,飞翔在天空中的蝴蝶,会和毛毛虫一样思考吗?”

“当然不会!”风闲立刻回答,口气甚是快速。

“明白了吗?”

“明白了,天仙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风闲一字一句的说,说完此句,脸色立刻笼罩一层紫气。

“明白就好,事实上,飞升就如毛毛虫变成蝴蝶一样,是一个本质的蜕变,由于元气细微之个个不同,至于蜕变成什么模样,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蔚蓝顿了顿:“根据我的思考,甚至连上天的仙人,也不能精确的明白这个蜕变的后果,龙有九种,个个不同,何况天仙乎?”

“也许这就是天劫的所来由,是为了筛选蜕变变异范围。”他直视风闲:“甚至也可能是抹杀不受天庭欢迎的蜕异。”

“你因此没有飞升?”

“不,蔚蓝还是飞升了。”蔚蓝笑了笑:“留在这里的,只能算是真正的蔚蓝留下的一部分还是人类的元神影子。”

“影子?”

“是啊,影子!蔚蓝在飞升前一时刻,已经明白了飞升是一个本质的蜕变,无论变成什么,日后天仙的蔚蓝,必然和身而为人的蔚蓝,有着截然不同的思考和视角。”蔚蓝低沉着说:“风闲,你有没有想过?在百姓看来,把皇帝当作‘天’,认为他必然和人不同,伟大且完美,而修道者,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天庭,是完美之地,而事实上,天庭是何地,有何族类,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存在。”

风闲眸中金光流转,他喝了一口茶,蔚蓝的话,使他如开门见山,看见了一个他从来没有想象的世界。

“当时的蔚蓝明白,飞升是未知的领域,一切无法预料。虽然他还是选择了飞升,但是他认为后辈要慎重考虑飞升的后果,所以,他把一部分元气灵慧留在‘六合宝鼎’中,这就是现在的我了。”

“明白了,你是专门等我们来告诉我们这个道理吧!”

“是啊,就是如此,为了这个目标,我在‘六合宝鼎’等待了八百年!”蔚蓝说着,他作出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模样:“既然你已经完全明白,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也不要再等待下去了。”

风闲立刻发觉,他的身体本是凝聚出实在的光体,现在竟然迅速的转淡了。

“等等,不可能吧!如果你只是一个影子,有这样的感情和思维吗?有这样的力量吗?”

“风闲,修道的路,还长着呢!”说完,变淡的蔚蓝,已经没有了那种超然的神态,他的表情,更像凡间的少年:“一心修道的蔚蓝,已经飞升了。留下许多遗憾的蔚蓝,也会消失在天地之间吧!”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好想回家,回到千年前那个我父我母的家去,看那院前蹦跳的小狗,好想和她说……”

影像转无,消失在空气中,只有淡淡的回音,缭绕空殿。

风闲没有动,他坐在了空无一人的大厅上,大厅上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外面传来了一阵阵法力的波动。

想不到连蔚蓝这样强大,这样决断的修真者,心中也带着许多遗憾和踌伫,消失前的蔚蓝,不再是一个修道者,而是一个最普通的少年,回忆起一千余年前,那早已消失的家园了吧!

时间流逝,但是在他的心中,似乎那慈祥的父母,可爱的小狗,甚至连那早已经忘记的甜甜的邻居的女孩子的笑容,全部一瞬间鲜活起来了。

修真的路,真的是这样的孤寞吗?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传了进来,打断了风闲的感叹,风闲神色一端,一丝冷笑,望眼而去,本来封闭在大厅外面的翠壁,发射的红、白、墨绿三色交织的精光,发生了动摇,显示有强大的法宝在攻击。

“好象有人等不及了呀!”风闲站了起来,他张手一扬,一片紫光,直上“六合宝鼎”,这紫光一笼罩上去,就见光华四溅,鼎上防护消失,露出了鼎中那半鼎碧水,一见之下,连风闲也不由吃惊:这可是可以洗髓换质的碧瑶天水,想不到这里有这样多。虽然对风闲无大用,但是对于长入门的弟子,只有不可估量的好处。

在碧瑶天水中,冒起个个水泡,跟着一片极清脆的啪啪之声,密如贯珠。每一水泡开裂,便有一株莲芽冒出水面,晃眼伸长,碧叶由卷而开,叶舒瓣展,青白二个莲花含苞未放。其大如斗。

就在此时,又一声巨响,翠壁的红、白、墨绿三色交织的精光,大幅度的减弱。风闲一看,就知道,翠壁在无有法力的支援下,已经撑不了下一次攻击了。

这翠壁也是一件至宝,因此毁灭未免太可惜了。

风闲望了望鼎中的青色莲花,见其光华飞动,知道开启就在眼前,冷笑一声,伸手一招,对于获得了蔚蓝的灵慧的他,那翠壁应声回来,将大厅开启。

一瞬间之中,便是一道火光,挟着风雷之声飞入,风闲早有准备,又一指之间,一朵紫火飞出,二相一撞,一声轻响,一闪即灭。

几乎同时,鼎上一片光霞,灿如云锦,猛地一声爆音过处,莲花上同时冒起千万点繁星,金芒如雨,洒落全庭,一片金光,突然飞出,宛然一日,只听“琤”的一声,九道彩光冲鼎而起。

金光一冲而起,风闲立作反映,他离莲花最近,伸手一抓,只听“钪”一声,手上已抓了四道彩光。

这时间其实只是一瞬间,余下的五道彩光飞出,只见多道剑光拦截,又有一道彩光被拦截了下来,还有四道,只差丝毫,就变成了真正的光华,一穿而出,瞬间出海底仙府,于海而上,就在要出海之时,红光一闪,又一道彩光被拦截了下来,其他三道,就这样消失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