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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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这句话,第一次读到,还是在初一的语文课本里。一转眼,10年过去了。

果然是,逝者如斯……

今天是大学的散伙饭,上午大家各自拿到了毕业证和学位证,嗯,当然,召大强这种学渣是没有学位证的。大家相约今晚不醉不归,酒至半酣,齐云阳突然想离开昏暗灯光并且声音嘈杂的廉价酒吧,到门外透透气。这家名肖申克的酒吧前后换了三岔老板,就名字没换过,怪哉怪哉。

他们几个和前后三任老板都很熟稔。这里的他们,指很多年后都依然保持着联系的几个人。大二时,他们美其名曰地在酒吧对面开了一家叫“德玛西亚”的麻将室。嗯,你没听错,麻将室。他们念大二时搞的“勤工俭学”项目。别说,生意还真不错。

总结来说,林城财经大学后面这条所有铺面大致可以分为四大类。

第一类,苍蝇馆子,可能苍蝇都算不上,姑且叫他蚊子馆子。他们负责提供用各种地沟油,廉价肉类,蔬菜捣腾出来的一盆盆,一碟碟,一碗碗美食;

第二类,小旅馆,他们负责提供昏黄灯光的房间,各种廉价洗漱用品,经久不换的床单被褥,避孕套等物件。至于这些小旅馆的客源嘛,那自然是……不不不,齐云阳什么都不懂,他很单纯,他很单纯。那自然是……时常无房,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第三类,网吧。网吧有各种不仅外形炫酷,配置还牛逼哄哄的电脑。当然,刷卡上机之前要先用湿纸巾细细的擦一遍耳机,因为在齐云阳的印象里,每个耳机都可以擦出一层黑黑的油。至于沙发嘛,实在太大了,还是抓紧去召唤师峡谷,他忍了!更多的是召大强这种糙汉子, 在前台刷卡充钱之后,恨不得马上就脱了裤子上机!……上机上机。所以,机再脏一点,我想召大强都是可以接受的。召大强总是说,我只关注内涵,只关注内涵,脏不脏的,没关系啦。所以,每次上机的时候齐云阳都忍不住想提醒他:哥们儿你拿的身份证不是手牌。哎哟,你看我说到哪里去了……齐云阳什么都不懂,他很单纯,他很单纯……

言归正传。

第四类,就是类似肖申克一类的酒吧。没有侍者,所以酒水价格很便宜,一打啤酒至多100块钱。但是,却有很多颜值高,脾气又好,还单纯的大学妹子,你说气人不气人。

第五类,自然就是齐云阳和小伙伴们集资开的麻将室一类了。说是集资,其实也没花几个钱,四个人,每个人拼了几千块。

第三,第四,第五类都是娱乐设施。不过,齐云阳说,第二类才是真正的娱乐设施。哦,说错了,不是齐云阳说的,是召大强说的,对!就是召大强说的!毕竟齐云阳什么都不懂,他很单纯……

也正因为齐云阳和几个小伙伴开了一个名叫德玛西亚的麻将室,所以和附近的商户们都很熟悉。网吧的网管和酒吧的前台特别熟!也正因此,齐云阳和几个小伙伴对这所三流野鸡大学的感情远比其他同学要深。

他眯着眯着微醺的双眼,坐在车水马龙的街道旁,看着人来人往,不知思绪何方。也许,有对未来的憧憬期望。或者对大学四年乃至整个学业生涯十六年的追忆?再或者,已经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总算他X的毕业了?

齐云阳向来不是什么听话的孩子,不然也不会怂恿另外三个小伙伴和他一起麻将室。大学毕业对他来说应该算是一种解脱。哦,他追忆的学业生涯不是十六年,是十八年,因为他中学成绩实在太烂了,人家三年完成的学业,他读了五年。

“你还喝不喝了,矫情不矫情?”

一个轻快的女声在齐云阳耳边响起。

齐云阳回过神来,偏头看去。是颜霜,不禁微微一笑。

颜霜是班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其他省的同学,她来自青岛。虽然是个女生,但她是标准的北方人的性子生性耿直,敢想敢为,古道热肠,关键是颜值还很高,最让人关注的应该是她那两条大长腿了。无论是穿紧身牛仔裤还是短裙,都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大二时就开始在校外兼职车模,认识了很多人,经历可以说十分精彩。她很注意保护自己,确实都是正经车模。这四年里,召大强对着颜霜的大长腿暗暗咽了很多次口水。

齐云阳是一个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人,真正能和他交心的人不多,颜霜算一个。并不是因为大长腿和颜值,而是真诚。她在班里绝对算得上是女神一类,但四年来从不矫揉造作,从不盛气凌人。待人处事虽然大大咧咧,但从来都待人以诚。

大部分时间都是和男生喝酒喝得面红耳赤,嬉笑怒骂,挽着袖子追着召大强灌酒。

偶尔也会让人感受温润如玉,如沐春风,邻家小姐姐关怀,虽然这种时候实在是少得可怜。

“你把我灌醉,又不和我睡。”齐云阳淫笑着对颜霜说到。

这种小儿科的玩笑,颜霜早已习惯。毕竟耿直女神什么场面没见过。车展时,咸猪手都遇到过。

颜霜潇洒一笑,一屁股在齐云阳身旁坐了下来,单手搂过齐云阳的脖颈,脸凑近挑逗道:

“就你这小身板,老娘喝光了倒地上,给你捡你都扛不回去。你睡啥睡!”

齐云阳并不会因为耿直女神脸凑得很近,吐气如丝,甚至能感受到颜霜红红的脸蛋上传来得热气而有一丝悸动。并不是他虚伪,实在是因为太熟了,没有任何邪念。二人关系早已从男女同学变成了至交。换其他任何一个女生这样搂着齐云阳,恐怕他都会有一些悸动,甚至是兽性大发,虽然他啥都不懂,很单纯,但他是一个男人。

唯独颜霜,不会。

或许因为他们的关系,更像一对姐弟。也有可能,齐云阳一直敬颜霜是一条汉子。

齐云阳白了颜霜一眼,轻轻推开她,接过她手中的酒瓶仰头喝了一口,目视前方,避过颜霜的眼睛,自然地问道:

“几号的机票?”

“明天下午3点,但是不要来送我。老娘不习惯离别的场面,我自己走就好了。”说完,颜霜也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嗯,知道了……”齐云阳想了想,点头道。

“突然很想喝几杯归故里”颜霜岔开话题,笑着说道。

她说的归故里,是产自贵州茅台镇的一个小众白酒品牌。

酒瓶是一种方正而不失圆润的透明玻璃瓶。寓意是,游走四方,我们最终都会变得圆润,但是要活得光明磊落。终有一天,我们会回到故里,相聚。

关键在于,价格适中,酒质厚道,纯良固态发酵。清冽不上头。虽然小众,但深受好评。

还不待齐云阳说话,眼尖的召大强就发现了二人,带着几个小伙伴,不由分说,把他们回了酒吧里。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一阵急促而熟悉的闹钟把齐云阳从睡梦中拉扯了出来。

他揉揉有点发红且迷离的睡眼,看看时间。已经快10点了。虽然昨晚嘴上对颜霜说不送,但怎么可能不送。待朕梳洗打扮一番,带着耿直女神吃个地沟油火锅再去机场。

正如此想着,眼里却跳过一条短信提醒,发件人——颜霜。

齐云阳心里一跳,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急忙打开短信,内容映入眼帘:

“你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老娘已经在飞机上了,嗯,估计这会儿估计正在湖南上空,也有可能是湖北。老娘地理也不好……总之就是走了,记得要时常想老娘。多赚点钱,老娘结婚,还指着你多整点嫁妆,另外,来岛城看我时,多备点归故里,我要把你灌醉。好了,不说了,就这样。”

齐云阳无奈苦笑。脑子总是不够颜霜转的快。用眼霜的话来说就是,你们几个小子,屁股一撅,老娘就知道你们要拉什么屎。

来的潇洒,去的潇洒。这就是颜霜,这就是颜霜的性子。

齐云阳挠了挠头,洗漱一番。既然颜霜已经走了,那他一直到下午这段时间都空了出来,他打算到下楼去那条学校后街吃一碗“地沟油米线”,他已经吃了4年。因为量足,价格便宜,他不相信完全是出于老板的“厚道”。

正下楼的时候,钱五铭也正下楼要去吃早餐。钱五铭并不是他的同班同学。齐云阳学汉语言文学,钱五铭学电子商务。齐云阳曾煞有介事的问钱五铭,电子商务到底都学些什么内容。钱五铭挠挠头,认真的想了想,老神在在的说到:‘’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说话的时候一脸坦然,这让齐云阳十分佩服。

随性而活,果然我辈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