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营垒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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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对抗之后,邢克垒和安基就熟了,见面总得抬几句扛。

邢克垒闻言反驳道:“就这么一个媳妇儿,不惯着她难道惯着你啊?我就乐意宝贝着,怎么着吧你?”

怎么着?揍你!安基边笑边就动起手来,邢克垒也不客气,一脸笑意地迎上去。眼见两个三十而立的大军官在客厅疯起来,牧可推贺泓勋:“你倒是管管啊,就知道看热闹。”

贺泓勋笑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管得动他们?我就坐这盯着,看他们谁砸了咱家东西,让他们赔钱。”

和政委宁安磊说话的厉行也施施然接口:“嫂子你不用担心,这才是第一轮,等会酒桌上,更有他们闹的。”

牧可叉腰:“你们这帮老爷们儿,内心如此幼稚!”看向邢克垒和安基,她吼:“打归打,谁要是踩到我家小黑,我就不客气啦!”

话音未落,刚和贺熹接上头的米佧忽然尖叫着扑向邢克垒。速度之快,力量之大,把邢克垒吓了一跳。稳稳地接住她跌过来的身体,他急问:“怎么了啊?”

整个人树濑一样挂在邢克垒身上,米佧以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毛毛……”双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牢牢攀紧他的脖子。

“毛毛?什么东西啊?”邢克垒像抱孩子一样抱住她,偏头看看脚边摇着尾巴的黑猴子,控制不住地朗声笑起来。不止是他,在场的人统统哈哈大笑。

原来,怕一切带毛动物的米佧被贺熹所养的拉布拉多犬吓到了。

面对众人的哄笑,黑猴子歪着脑袋,转着小眼睛,不明所以。等了半天见它超级喜爱的小妞看都不看它一眼,悻悻地蹭回主人身边,不高兴地哼哼了两声。

贺熹摸着它光滑的毛,吓唬道:“告诉你了不许出来吓佧佧,还偷溜出来,小心邢克垒治你!”

仿佛听懂了主人的话,黑猴子耷拉着脑袋趴在厉行脚边,寻求保护。

众目睽睽之下,邢克垒是很享受小媳妇腻他的,轻轻拍着米佧的背,他哄:“你看你,多招人喜欢?不对,连小狗都喜欢你……”

贺熹打断他:“是犬,谢谢!”

“对对是犬,一只名为猴子的犬,哎,嫂子你干嘛打我啊?你敢说它之前不叫黑猴子?参谋长你管管,嫂子当着我媳妇的面对我动手动脚的多不好。”话音落,邢克垒侧身躲开厉行伸过来绊他的腿。

怕带毛的动物这毛病,一时半会儿米佧是改不了。

于是为了她的缓解她的恐惧,黑猴子可怜巴巴地躲到卧室里去了。

略坐了会儿,安基掐着时间出去了,米佧才知道:部队有个传统,就是过年时,营连职主官要替战士站岗。身为炮营长,他给战士站岗去了。除此之外,她还了解到除夕之夜五三二团各个连队在自己的食堂聚餐,而身为团首长的贺泓勋,以及厉行等人要去各连队慰问战干们。

对于军营,米佧是陌生的。为了给准家属长普及军营文化,贺泓勋让邢克垒带她去。不过邢克垒现在还不是五三二团的人,所以他很低调地没有露面,只是领着米佧在战士看不到的地方,为她现场解说。

出门前,米佧和几位嫂子一样起身为邢克垒整理军装。直到此时她才明白,为什么大过年的他还穿着庄严的军装。原来,今夜于他们军人而言,也是严肃的。去连队的路上,邢克垒告诉东张西望的米佧:“现在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很多战士都在工作。”

米佧偏头,目光中询问的意味明显。

走在军营里,哪怕是黑天,邢克垒也很注意影响,和米佧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他解释:“部队是个战斗的集体,平时是保持三级战备状态。过年过节人容易放松警惕,所以按照惯例就要战备升级。两眼一闭,提高警惕,就是这个道理。”

原来是这样,难怪身处和平年代过年过节军人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放假回家和家人团聚呢。望着身边几位挺拔坚毅的职业军人,想到此刻军营里坚守岗位的战士,米佧心中生出一种名为“敬佩”的情绪。

在贺泓勋的带领下,几位团首长每个连队都走了一遍。米佧看见连队食堂里上百名战士仿佛一个人般动作整理地起立,敬礼,然后是团首长们充满问候的回礼、握手、敬酒,以及那些新兵娃儿们掉下的眼泪,她忍不住一次次湿了眼眶。

尤其到了一营三连,当政委宁安磊宣布三连长以及两名战士每人有一个惊喜后,三位千山万水跋涉而来的军嫂哭着扑进丈夫怀里,米佧也控制不住地掉了眼泪。

感动这东西,或许世间随处可见。然而在军营这个不同与别处的地方,那种平凡得容易被世人忽略的情感,那些弥足珍贵的久别重逢,深深触动了米佧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在战士们看不见的角落,她弯身,给那些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而舍弃了小家的男人们,以及为他们撑起整片天空的伟大的嫂子们,深深鞠了一躬。

面对米佧九十度俯身的动作,邢克垒神情严肃地给她敬了一个标准军礼。

后来米佧才明白,军人为妻子敬礼,有着愧疚和感谢的双重意思。

而这份旁人无法得到的厚重,是身为军嫂独享的。

忽然觉得距离邢克垒更近了一步,米佧为有他这样的男朋友感到骄傲。

握紧他的手,她含泪微笑。

然而米佧并不知道,这个她和邢克垒第一次共度的除夕之夜,有人也为她准备了一份特别的惊喜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