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自讨苦吃

为防止/百/度/转/码/无法阅读,请直接在浏览器中输入本站网址访问本站。

山上气候清新,没有市井间的杂音。白云好似触手可及,无须刻意为之,便能静心凝气,所以隐居之人多半在山上。

初夏清风幽幽,距离许不令房舍不远的,一座小竹舍坐落其中,被青竹环绕幽静怡人。

宁玉合是道士,在长青观待了十年,自然耐得住寂寞,或者说是已经习惯了。自从跟着许不令来了芙蓉观,便在这间竹舍间扎了根,除开偶尔陪着许不令练剑喝一杯茶,便再未出门或见客,存在感几乎没有。

此时宁玉合盘坐在茶舍中,身披黑色道袍,闭目凝神腰背笔直,胸脯没有绑着布条的缘故,致使本来充满仙气的道袍看起来有点色气,不过清修无人打扰,能欣赏的也只有偶尔飞过的蝴蝶了。

踏踏——

宫靴踩过林间的竹叶,身着墨绿宫裙的陆夫人缓步走到竹舍外的空地,头上斜斜插着翡翠簪子,臂弯挂着雕琢瑞兽的朱红食盒,气质端庄成熟,便如竹林多了一朵国色倾城的牡丹。

宁玉合武艺极高,早已经察觉到有人过来,睁开眼帘颔首行了一礼:

“陆夫人。”

“宁道长。”

陆夫人欠身回了一礼,走进了竹舍,在宁玉合旁边的蒲团上侧坐,放下了手中的食盒:

“宁道长天天护着令儿,又传道授业,近些日子实在辛苦了。你是令儿的师父,我这当长辈的却没好生招待,出家人不近荤腥,岭南那边刚刚运来了些瓜果,便给您送来了些,您尝尝?”

宁玉合打量一眼,面带微笑:“陆夫人有心了。”

陆夫人目前看道士都像是世外高人,所以眉眼间还有几分局促,稍微沉默了下,开口道:

“我也就是过来看看,嗯……听市井间的人说,道门子弟修得大道可以长生不老、容颜永驻,是不是真的?”

宁玉合摇了摇头,稍微回想了下:“静心清修,确实可以延年益寿驻容养颜,长生不老只是市井间的说法罢了,在我看来,道士也没有那般神奇……可能也是我修行不够深的缘故,我也是十年前才进的长青观,半路出家。”

“哦……”

陆夫人抿了抿嘴,稍微坐近了几分,含笑道:“反正那些人说的神乎其神,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什么的……”

宁玉合无奈一笑:“道士也有区别,我所修的全真派,不得习天文星相占卜,所以不教算命,龙虎山那边擅长这个……不过我自己偷偷学了些,这次来长安,临行前还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是‘困龙化雨,勿观之,观之难回首’,意思是:被困住的蛟龙遇到了滋润万物的雨水,即将腾飞九天的时候,千万别看,看了就没法回头……过来的路上,我还专门注意着,结果别说龙了,蛇都没看到一条……呵呵……”

陆夫人跟着轻笑了下,也不知道怎么和道士聊天,犹豫稍许,干脆直接询问:“这些日子太后也经常来芙蓉观,我见太后的气色好了很多,嗯……好像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法子,可又说不出来,宁道长道法高深,可知晓?”

宁玉合眨了眨眼睛,其实她也注意到了些,在松家小院见到的太后,和最近见到的太后,完全就是两个人。只是她见太后的机会很少,也说不出为什么,便摇了摇头:

“深宫凄苦,可能是出来散散心,心情好了的缘故吧。”

陆夫人思索了下,摇了摇头:“不像……会不会是用了道门什么养生的法子?”

宁玉合此时也看出了陆夫人的心思,对于这个倒是不奇怪,毕竟平日里去长青观问这些的夫人小姐也不在少数。她想了下:

“贫道在长青观清修,养生驻颜的法子倒是会一些,陆夫人若是想的话,可以教给夫人。”

陆夫人自然是想的,可又不好表现的太殷切,稍微坐直了几分,点了点头:

“嗯……宁道长若是不忙的话,可以试试……”

宁玉合本来就无事,当下便站起身来,陪着陆夫人来到了竹林外的房舍。

房舍是陆夫人居住的房间,是一个小院子,月奴和几个丫鬟也住在其中,环境幽雅别致。

陆夫人端端庄庄的跟着来到自己的闺房,有些疑惑的看着宁玉合,不明所以。

宁玉合走到小榻旁边,微微颔首示意:

“夫人把衣裙脱了,趴在榻上。”

“?”

陆夫人原本端庄的脸色微微一僵,没想到还要脱衣服……虽说都是女人,可宁玉合的身段儿女人看了都羡慕,她虽然不差,可‘第一美人’的名头实在太吓人了,有些怯场。

宁玉合自然没那么多心思,微微一笑:

“普通的推拿之法,穿着衣裙不好施展。”

陆夫人犹豫了下,回身把门窗关起来,慢吞吞的走到了软榻旁,褪去了墨绿宫裙,只穿着月白薄裤和牡丹肚兜趴在了软榻上,然后又把肚兜的系绳解开,脸色微红的趴着,轻轻咳了一声。

宁玉合侧坐在跟前,撩起袖子,把洁白如玉的手贴在了陆夫人肩头,稍微用力捏了下。

“呜~——”

陆夫人顿时一个哆嗦,没想到宁玉合看起来和她差不多柔弱,手劲儿这么大,捏的肩膀生疼,不由柔声道:

“宁道长,轻些……”

“夫人忍着些,久坐不活动,气血必然不畅,年轻时看起来没事儿,等上了岁数便容易生病。多推拿正骨没有坏处,我有分寸,夫人放心即可……”

陆夫人蹙着眉梢,出生世家门阀,从小都没干过重活儿,至于受伤什么就不用说了,绣花针刺破手指都能让丫鬟担惊受怕好半天,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当下抿嘴轻轻嗯了一声。

宁玉合不是许不令,对陆夫人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念头,说正骨推拿就是正骨推拿,征得陆夫人同意后,便把手滑倒了陆夫人的胳膊上,捏住洁白的皓腕,膝盖摁住腰窝,便是用力一拉。

“呀~~——疼疼疼……”

陆夫人端庄的气质再也保持不住了,趴在榻上,上身被拉的挺起,牡丹肚兜也滑了下来,只是这种时候也感觉不到羞涩,蹙着柳眉满眼委屈,脚丫不停扑腾踢着软榻。

宁玉合有些好笑,力道恰到好处的拉着胳膊不放:

“身体天生柔韧,多练习几次就拉开了,这比武人练功轻松的多,忍着些。”

“哦……”陆夫人抿了抿嘴,听宁道长这么说,也只能坚持。

宁玉合拉了片刻,放开手腕,又搂住陆夫人的腿,用力拧转腰身,然后陆夫人又是“啊~”的一声,脚丫在空中晃荡,眼中带泪越发委屈,可自己找的苦头,哭着也得吃完不是……

第四十一章陆姨?

竹海崖畔的屋檐下,许不令拿着从老萧那里没收而来的书籍仔细钻研,正提笔写着‘红妆玉露花前醉、卧看佳人品玉箫……’之内的批注,陆夫人的痛呼声忽然传来:

“呀~~——疼疼疼……”

距离很远,风噪声的遮掩下寻常人根本听不到,不过许不令解毒进展顺利,耳目感知逐渐恢复远超常人,加上对陆夫人的声音很敏感,当即就抬起了头。

“陆姨?!”

许不令脸色微变,明显能听出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的陆夫人,叫声有点凄惨,似乎糟了什么很大的罪。

没有半点迟疑,许不令便把书籍塞进怀里,身形如鹰击长空般跃起,眨眼穿过了竹林,便来到了陆夫人的房舍后方,刚想直接撞破窗户进去,身形又猛然一顿。

“舒服嘛?”

“还行……就是有点疼,酸麻麻的……”??

陆姨又在搞什么……

许不令眉毛一挑,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无声无息走到窗户下,自窗户的缝隙往里面瞄了眼。!!

许不令轻咳一声,急忙偏开目光,又连忙捂住嘴。

可惜,晚了。

“谁?”

房间里响起了宁玉合的冷呵声,继而是窸窸窣窣的声响。

许不令怕陆夫人受到惊吓,也不敢就这么跑了,连忙退开几步,轻声道:

“陆姨,你没事吧?方才听见你叫了一声……”

“……”

房间里沉默了下,明显听到陆姨轻咳了一声,还有勾头发的细微声响,不用看也知道现在肯定是脸儿红红满是尴尬的模样。

“我没事,宁道长帮我舒展筋骨,你去忙你的吧……”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往前走了一步:

“哦……要不要我进来看看?”

“别别别……咳,不用进来,我没事。”

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宁玉合也开口道:“令儿,现在不方便……为师有分寸。”

“哦。”

许不令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了房舍,走出几步,还回头看了眼,摇头轻笑了下。

缓步走过竹林石道,还没行出多远,老萧便杵着拐杖从后面走了过来,遥遥便抬手道:

“小王爷,城里有点动静。”

许不令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怎么了?”

老萧神态有些沮丧,杵着拐杖走到跟前,先摊开手:“小王爷,老萧我鞍前马后这么多年,一把年纪了还跑东跑西,没功劳也有苦劳。那本画册可是前朝传下来的孤本,世上就这一本,您要不……”

许不令挑了挑眉毛:“看书伤眼,而且容易走神儿,万一以后打探消息的时候再把几十个高手看漏了……”

老萧抬了抬手:“小王爷,我这不是看您一年多没活动筋骨,给您个惊喜嘛……”

“惊吓还差不多。”

许不令无奈摇头,从怀里把《春宫玉树图》拿出来递给老萧:

“城里有什么动静?”

老萧极为珍重的双手接下,用袖子擦了擦才踹进怀里:

“城里不知道谁放了风声,说小王爷的伤好了,长安的年轻一辈眼馋那‘青魁’金匾多日,都争先恐后的跑去肃王府递拜帖,言辞还很狂,什么‘只问三拳、点到为止不会伤了世子’。这人家按规矩来也不好撵人,您看是回绝还是……”

许不令蹙眉思索了下:“前些天寇猛过来打我一顿儿,肯定就是为了试探身手……这次恐怕也一样,既然拿了解毒酒,对方必然知晓我恢复了些,藏着掖着反而不好……不过我也没闲工夫挨个接帖子,让他们自己先打,选出两三个厉害的我再露面。”

这也算是江湖规矩,要见真佛,得先过门神,总不能是个人递帖子都得接下。

老萧觉得这是个法子,点了点头:

“行,那我去透个风声……”

……

小院的房间之内,随着许不令的离开,气氛稍微变了几分。

陆夫人趴在榻上,用衣裙包裹着胸脯,脸色涨红,却又做出端庄娴静的模样,眼神望着侧面的窗户,欲言又止。

宁玉合眉头紧蹙,身体挡在陆夫人面前,表情稍显怪异。

“宁道长,方才……方才令儿没看到什么吧?”

陆夫人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刚刚被反剪着双手拉伸,正对着窗户,若是令儿瞧见了,岂不是正好看见……

陆夫人低头瞄了眼,脸儿越发局促。

宁玉合武艺不如许不令,也不确定方才许不令有没有欺暗室,不过以她对许不令的了解,品行端正、知书达理,应该不会,便轻笑道:

“没有,肯定是听到了夫人的声音,才焦急跑过来……令儿对夫人倒是真的关心。”

陆夫人听到这个,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仔细一想,方才不过几句话的时间,许不令就从那头跑了过来,这份焦急和关心确实让人心里暖暖的。

“令儿一直都这样,他伤势未痊愈,该和他打个招呼的……”

说到这里,陆夫人又扭了扭肩膀:“让宁道长折腾一下,是舒服了许多,这法子对令儿有用没?”

宁玉合眨了眨眼睛,想了想,稍显迟疑:

“老少皆宜,不过……不过令儿是男子,推拿要宽衣,还得用上药酒方能显出效果,贫道虽是出家人……”

陆夫人才想起这个,总不能让宁玉合一个道姑伺候许不令,师徒之间再亲密也不能这样,于是稍显歉意的道:

“嗯……我不是这个意思,要不宁道长教给我,到时候……到时候我让丫鬟来……”

宁玉合点了点头:“那我这几天去买些药酒,夫人拿去试试……继续吗?”

“……”

陆夫人熟美的脸颊显出几分纠结,眼里还有些委屈,可她委屈的一面从来只在许不令面前显露,当着外人的面自然不好叫苦,当下慢吞吞的重新趴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宁玉合摇头笑了下,扫了眼光洁无痕的雪背,便素手轻抬,重新摁住了陆夫人的肩膀。

“呀~疼疼疼——”

“嘘,待会又把令儿引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