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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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时间里,香取一郎一动不动。

这还需要去看破么?

根本不需要!

对手的姿态和肌肉语言完全毫无掩饰,他正在酝酿的乃是一记宛如风雷的劈斩,凌厉如闪光,一闪而逝。

纯粹的速度,已经在这呆板而不知变通的架势中积蓄,凌驾于自己之上。只要自己胆敢踏入彼此攻击范围相差的那十厘米之中,所等待自己的必然是雷霆一击。

但上段的结构有其缺陷——

寂静里,香取一郎心思电转。

倘若对方要以距离取胜的话,那么自己也可以反过来,利用距离。

诚然,攻击的极限范围有十厘米的差距,可对方的剑刃依旧需要时间才能落在自己的身上,贸然采取中段攻势的话,会将自己陷入险境,因此……

就在思考的同时,身体就已经自然的做出了反应。

香取一郎压低了身体,弯下腰,双腿弯曲,手中的横持的剑刃向前探出,遥遥指向槐诗的下盘。

简单的几何学。

而槐诗,也改变了姿势。

中段。

突刺构架。

“喉。”

他的剑刃笔直的对准了香取一郎的要害,说出了自己接下来要攻击的地方。突刺,最大限度的省略了劈斩的距离,维持了攻击范围的优势。

将所有的力量寄托在这一击之中。

在对手的攻击达到之前,贯穿他的喉咙——

正是那一瞬间,香取一郎笑了,收剑入鞘。

宛如行云流水那样,动作自然又和谐,已经不知道演练了几千次上万次,已经铭刻在骨髓之中,一切反应和肌理的运用,尽数进入了早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时光的流程之中。

这是……拔刀术!

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他竟然就已经向着槐诗,电射而出!

缩地!

依旧是精纯到毫无任何瑕疵的剑道技艺——依靠着脚趾发力,带动身体,竟然实现了毫无征兆向前推进的可怕效果。

弹指间的加速之后,他的脚掌践踏在地板之上,速度二度暴增!

紧接着,在膝盖和肌肉的运作与推动之下,他近乎贴地飞行那样,速度,三度加快!

在这瞬间的变化之中,他已经扑入了‘十厘米’的槐诗绝杀范围之中——可是这一次的变招实在是太快,槐诗的突刺竟然已经来不及。

擦着他的面孔穿过。

错失良机!

如今的香取一郎,依靠着自己的剑道,挣脱了数字的衡量,凌驾于物理之上!

局势逆反!

“就是现在——”

正是那一瞬,槐诗抽剑回防。

但是已经晚了。

已经为自左手扶持的剑鞘中,长剑已经在右手的牵引之下化作铁光,向前飞出!

——香取拔剑!

倘若佐以源质运用的话,这一剑定然能够更加的玄妙和更加的恐怖吧?但如今,依旧足够的迅捷。

苦练多年的臂力和技艺,足以将人在瞬间一刀两断!

就算是槐诗将这一剑挡住也没有关系,当距离贴近之后,如今已经是他的主场——对手已经进入了定式之中,自己有十万种应变方式,将怀纸素人置于死地!

他咧嘴,咆哮:“胴!”

与此同时,迎面而来的,乃是令他不敢置信的呼喝:

“——面!”

瞬间的变化和交错,所有人眼前一花,难以看清其中的变化。

只听见一道高亢的声音。

那是钢铁的鸣叫,剑刃摩擦的声音如此高亢。

它尖锐的声音,扩散,袅袅的淹没在紧随其后的嘈杂惊呼之中。

两人的动作停顿在了原地。

猩甜的热意从头顶落下,落在香取的脸上,血色扩散开来,落在地上。

他茫然的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眼眸之前只有一线之遥的剑刃——他距离死亡,只有如此细微到近乎不存在的距离。

他败了。

当他僵硬的抬起头时,便看到槐诗被割裂的手——还有他手中的断刃。

“胜负已分。”

槐诗微笑着,轻声宣告:“我赢了。”

香取一郎陷入呆滞。

嘴唇翕动着。

难以置信。

无法相信自己在那一瞬间所看到的事情……

就在刚才,钢铁的鸣叫声,不是一次,而是……两次!

只不过两次的间歇实在是太过狭窄,导致很多人都无法区分开来。而在其中,第二次才是自己的拔刀斩被格挡住的声音。

第一次的声音……是槐诗手中剑刃断裂的哀鸣。

当香取扑过了十厘米的胜负领域,槐诗抽剑回防,好像早已经有所预料那样。就在香取一郎的眼前,抬起手按在刀身上——

然后,将自己剑,掰断成了两截!

干脆利落。

那动作,娴熟的好像已经不知道在脑内演练过了多少次一样。

一瞬间,打刀在他的手里,变成了双刀!

等香取一郎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握着刀刃的那一截挡在了拔刀斩的前面,硬吃一招,而另一节断刃,已经定在了自己的眼前。

宣告胜利的到来。

于是,尘埃落定,胜负已分。

就在这场外的喧嚣惊呼过后的死寂里,槐诗抬起握着剑刃的手掌,将香取一郎的剑拨到了一边,后退了一步,松开手掌,任由沾满自己鲜血的剑刃啷当落地。

而另一柄带着柄的断刃,依旧顶在了他的脸上。

香取一郎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剑刃,许久,终于抬起头,看向槐诗。

“你一开始就想好的?”

他沙哑的问,“一开始你就这么打算的?”

“很赖皮,对吧?但没办法,比剑术我比不过你嘛。”槐诗耸肩,无奈回应:“当然要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从一开始,他就没敢小看香取一郎。

确实,不能使用圣痕和源质,剑术有所极限。

确实,自己的展臂和身高比香取一郎要长,自己有优势……但这又有什么卵用呢?

所谓的技艺,所谓的招数,不就是让人能够突破极限,弥补缺点,逆反战局的力量么?

倘若香取一郎的剑术能够跨越这短短的十厘米,拉近距离的话,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因此,不如将计就计……刺激他,引导他,诱惑他,来刻意拉近距离。

拉近到打刀长度的75厘米之内——

然后,双刀对单刀!

从一开始,香取一郎就已经跳进了槐诗的套路里。

这并不是斗争经验的不足,而是诡变领域的缺失——但凡脑子没有问题的人,谁又能想到,对手会忽然把他的刀掰了跟自己玩呢?

“你一定很少和别人打生死战吧?”

槐诗低头,端详着他愕然的样子,忍不住摇头:“等你遇到能在牙缝里塞炸药的家伙后,你就不会觉得掰个剑是多大的事儿了。”

这不合规矩!

这违反了规则!

香取一郎很想这么说,可在沉默里,他终究是闭上了眼睛。

无声叹息。

松开了手中的剑。

“是我败了。”他恭敬的垂首:“多谢指教。”

“不用谢,不用谢。”

槐诗喜滋滋的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小香啊,年轻人取得了成就,骄傲自满是很正常的事情,回去之后记得再多练练,日日精进,不要懈怠,才能成为现境的栋梁之才啊!”

说着,他抬起头,斜眼看向裁判。

“哑巴啦?说话啊。”

裁判愣了一下,僵硬的表情抽搐着,终于发出了声音:“胜、胜负已分!”

胜者,怀纸素人!

于是,槐诗回过头,环顾着场外那些僵硬的面孔,挑了挑眉头,微笑。

紧接着,自沉默中,便有清脆的掌声响起。

来自最上首的地方。

生天目微笑着,抬起双手,拍了两下,然后回头看向了场下那些面孔,静静的等待。

直到那些人终于从老人的凝视中恍悟,慌不迭的抬起手,奋力鼓起掌来,争先恐后!

如雷鸣一般的密集掌声凭空涌现,充斥了整个宴会,为这一场奠定同盟之主的胜利献上欢呼!

经久不息。

哪怕是手掌拍红了都不敢有丝毫的停顿和迟缓。

直到生天目笑眯眯的抬起手,向下压了压,瞬息间,整个场内鸦雀无声。

只有无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再怎么想要逞威风,也有些过头了哦,父亲。”梨花抬起眼睛说:“怀纸君还在流血呢。”

生天目顿时恍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露出慈祥的笑意:“你瞧瞧我这急性子,荒川君,荒川君,能不能交个医生来处理一下?”

“哼。”荒川的神情阴沉,想要说什么,可最后,却低下了头:“你是同盟的会长,当然是你说了算,来人——”

“不必了。”

梨花起身,轻柔的说道:“父亲你们先聊,安排个休息的房间就好。我来帮怀纸君处理一下。”

说着,挽起了耳边的发丝,露出姣好的微笑。

一言既出,整个会场中的气氛陡然一滞,低沉的喧嚣扩散开来。所有人望向槐诗的目光越发的炽热,几乎快要将这个狗东西烧死在这里。

梨花微笑着,落落大方。

然后在佣人们的引导之下,带着槐诗离开了宴会厅。

槐诗觉得自己整个人又不好了。

不是兴奋,而是难受。

从梨花身上传来的危机感越发的厉害,令人不安。

一路上,梨花微笑着走在前面,等佣人拉开门之后,她回头吩咐道:“我和怀纸君有机密的事情要谈,你们就不必靠近了。”

“是。”佣人疯狂点头,恭敬的后退了几步之后,转身离去。

死寂之中,梨花目送着人走远里,才缓缓的关上门,对着房间里一脸谨慎和蒙逼的槐诗展颜一笑。

槐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全神贯注,小心提防。

只怕她在这没人的地方摘下虚伪的面具,想要一逞兽欲,坏了自己的清白之躯。

“怀纸君,不要紧张。”

生天目梨花微笑着,走进了,柔声说:“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着,她撩起头发,解开了腰带,然后拉开了自己宽敞的领口,缓缓的蜕下了精致又华丽的衣袍。

就在槐诗呆滞的视线中,展露出自己……身上完全毫无任何反光的紧身皮衣,以及各种小巧又复杂的入侵设备。

还有手里的注射枪。

等槐诗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手里的注射枪就已经顶在了槐诗的脖子上,扣动扳机。

足以令数百人陷入昏睡的药剂,就这样注入了槐诗的动脉。

槐诗眼前一黑,不由自主的软倒在地。

紧接着,被梨花扶起,丢在了床上。

“好好睡一觉吧,槐诗。”

在恍惚之中,他好像听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然后便看到一个身影走向窗边,推开了窗户,翻身钻进了夜色里。

他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才怪。

嗑了那么多厨魔料理锻炼出的耐药性难道是开玩笑的么!

槐诗精神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