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严禁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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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张凉怔在了原地,他并不是很能理解加斯科因神父的这句话。

尽管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亚楠的猎人,但张凉却可以确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和自己在梦境中所听到的截然不同。

没有威胁,没有警告,张凉能够听出来的仅仅只有极度的冷静和平淡,似乎加斯科因神父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而已,

“等一下,朋友!”

张凉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并立即停住了脚步,但加斯科因却像是根本听不见他的话一般,提着猎人斧和火枪朝着自己直冲了过来。

地上那些毫无规律的墓碑根本无法对加斯科因的行动形成半点阻碍,他轻松地绕过这些障碍,手中的斧头直截了当地朝张凉砍去。

一声巨响,火星在前方的墓碑上迸发出来,足见加斯科因用力之大,这种程度的力道显然不属于开玩笑的范畴,张凉可以肯定,这一斧头下来自己最少也是一个缺胳膊少腿的下场。

饶是答应了那小女孩要帮她找到父母,张凉此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惹出了火气,他往侧面撤开两步,绕过了数块墓碑,螺纹手杖直接转化成了长鞭,这些锋利的金属刀片伴随着张凉的动作朝着墓碑另一边的猎人扫去。

加斯科因的身体突然往下一沉,朝着斜侧方向就是一个侧步,直接规避了张凉的攻击,斧头在地上拖曳着,用力地朝着前方挑起,地面上的泥土与猎人斧上的兽血高高扬起,直扑张凉的面门。

而张凉的反应倒还算迅速,他硬生生地中断了自己的动作朝后跳出,金属长鞭的末端削去了那还沾染着大量兽血的猎人斧擦着他的面庞呼啸而过,上面的血迹直接甩在了张凉的身上和脸上。

就如同镜像一般,两人左手的猎人短柄火枪同时抬起,两团明亮枪焰在墓地之中炸开,枪声混为一处,震耳欲聋。

在这种距离下,两人都没能规避对方的枪击,张凉的身体朝后猛退数步,他用手撑住了旁边的一块墓碑,以防止自己直接摔倒在地。

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些炙热的水银弹片的破坏力。

身上的猎人制服或多或少地缓解了枪击的部分冲击力和杀伤力,但是弹片仍然带来了极度的痛楚,不知是水银弹片本身的特性还是其中蕴含的特殊血液的效果,伤口附近正传来阵阵的麻木感。

张凉朝着自己的大腿上猛扎了一支采血瓶,却见同样中了一枪的加斯科因一挺身子,用围在肩膀上的短披风拂去了自己脸上的鲜血,嘴角朝着两侧咧开。

“呼……”

异乡神父猛喘了一口气,温热的呼吸在亚楠冰冷的空气中形成了白色的水雾,他一摆左手,短柄火枪再次对准了张凉的方向。

“次奥!”

在枪击生效前,张凉便直接地翻到了墓碑之后,几乎就是同一时间,子弹的碎片便炸在了墓碑之上,紧随而来的便是斧头落下时的恐怖风声!

张凉的身体朝着地面迅速一躺,而那从上方劈下的猎人斧便顺着墓碑之间的缝隙砍下,金属与砖石之间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但加斯科因似乎选错了劈砍的角度,猎人斧的斧刃最终在两块墓碑之间的缝隙中停滞了下来,似乎是直接卡在了那里。

看见了这一幕,张凉便直接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中的金属长鞭在空中扬起,自上而下朝着加斯科因抽出,在这种情况下,加斯科因要么便放弃自己的武器,再要么就只能硬吃他这一鞭子,不管怎么看自己都是相当有利的。

然而鞭子还在空中,上一秒还在忙着拔出猎人斧的神父突然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猎人火枪毫无预兆地抬起,朝着张凉的高高抬起的右手直接开火,恐怖的酸麻感瞬息之间便传遍了张凉的全身,他的半个身子几乎完全陷入了麻木的状态之中,此时的他甚至都感觉不到疼痛的存在,整个人无力地向前跪倒下来,眼睛呆滞地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加斯科因。

神父一言不发地抬起了自己空着的右手,手掌无比迅猛地刺向了张凉的胸口。

“啊,啊!”

鲜血瞬间便从张凉的口鼻之中涌出,他无力地用手去抓加斯科因的手臂,想要将自己从这种可怕的处决之中脱离出来,但无论他怎么挣扎,都始终无法获得身体的主导权。

就像是知道了张凉的想法一样,神父轻蔑地哼了一声,那刺入了张凉身体的手掌突然朝后用力一抽,失去了支撑的张凉无力地朝后倒下,内脏的碎片与鲜血混合着从胸口的破口处肆意喷出。

……

猎人梦境之中,人偶小姐轻轻地用手触碰了一下墓碑前的信使,这些奇特的苍白小人舞动着自己的手臂,随后便发出了怪异的吟唱声,仿佛是在迎接什么人的到来。

于是人偶站起身来,转向了那个如同泡沫一般缓缓浮现在空地中间的身影,在他从虚幻中脱离出来的同时,微微鞠躬。

“欢迎回来,亲爱的猎人。”

张凉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脸麻木地点了点头。

他现在的形象看上去真是糟糕透了,虽然说在回归到提灯的时候,身上沾染的臭气和血腥气都会被“洗”去,但是衣服上留下的破口与污迹却是无法去除的。

“我从亚楠回来了。”,张凉挑了挑眉毛,莫名地有点想哭:“我特么又从亚楠回来了。”

张凉突然感到了一丝疲惫,如果不是那有限的目标给予自己动力,恐怕他真的想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现实之中了。

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加斯科因的小女儿所交给自己的八音盒,看着这个代表了加斯科因与他的妻子之间爱情的信物,脸上只有苦笑。

“孩子哟,你爹他,他不讲道理啊。”

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了加斯科因朝自己开枪时的情景,那枪击瞄准的根本就不是他的身体,倒更像是在攻击他的关节,而身体被洞穿,心脏被直接破坏时的痛楚让他感觉到了浓重的绝望。

与其说是被“杀死”,倒不如说是像屠夫手里待宰的羔羊,被正大光明地当场处死。

在痛苦的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耻辱感。

思索了数分钟后,张凉决定暂时不去纠结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回到了房间中,换上了一身便服,随后将自己那伤痕累累的猎人制服交给了等候在外面的人偶。

“亲爱的猎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人偶接过了张凉手中的猎人衣装,脸上居然少有地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张凉有些诧异:“什么,什么这样做?”

“如果衣服需要修补,直接交给我就好了。”,人偶轻声说道,但紧接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懂。”

“你是不懂我为什么要进房间里换衣服?”,张凉在心底里揣测道。

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一层,尽管人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不能够算作人类,但张凉始终将她视为一位真正的女性。

当面脱衣服啥的,张凉倒不是说做不出来,他感觉自己更像是在遵循习惯做事,而在他的习惯列表里,暂时还没有对着女士耍流氓这一条。

“靠妖,我真TM高尚,怕不是有基佬倾向。”

张凉如是自嘲道,他对着人偶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他走下了台阶,来到了信使们栖身的水池边上。

张凉将取自下水道猎人尸体上的徽章展示了出来,就如同之前看见剑形猎人徽章一样,这些小信使们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它们迅速地接过了这个徽章,并沉入了水中。

足足过了近一分钟,它们才重新钻了出来。

三把截然不同的武器被它们托出了闪烁着荧光的水面。

“啊哈!”

之前被加斯科因杀死时的憋屈少少得到了缓解,张凉将手探向三把属于猎人工场的武器,分别查看了它们的“价格”,随后便松了一口气。

无论是猎人锯肉刀还是猎人斧,都不算太贵,甚至还有点便宜,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也算得上是物美价廉了。

他伸手捏住了那把斧头,准备将其收入囊中。

信使们大声地发出怪异的叫声,随后在数个信使的努力下,这把猎人斧被它们生生拽走,随后所有的信使带着自己的商品一起沉入了水中,只留下张凉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诶等等,我应该买得起吧?”

张凉无辜地拍打着水池,这个时候,他的肩膀却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回头却是看见人偶正一脸平静地站在他的身后,手中还拿着已经修补完成的猎人风衣。

“亲爱的猎人……唔,信使们尽管弱小,但它们也有着自己的原则。”,仿佛是难以启齿一般,人偶解释道:“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你可能吓坏了它们。”

“不不不!”

张凉终于想起了什么,他欲哭无泪地接过了人偶手中的风衣,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只是忘了自己的血之回响都丢在了墓地那儿而已。”

人偶偏着头看着张凉,似乎是无法理解他所说的话,于是她再一次重复道:“信使们认为你你想要直接夺走……”

“这都是误会啊!”,张凉一边将猎人风衣套到身上,一边朝着墓碑的方向跑去:“我这就去赚点本钱回来,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