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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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凉陷入了沉默之中,随后他在酋拉的注视下,在他的正对面坐了下来,同时取下了自己的猎人风帽和面罩。

“噢?外乡的猎人。”

酋拉的反应倒是在张凉的预料之中,至今为止,基本上所有的猎人都会做出类似的感叹。

不过接下来,酋拉所说的话倒是让他心中稍微舒服了一些:“哼,让我想起了当时的那些好小伙子。”

张凉扯了扯嘴角,权将酋拉的这句话当做了对自己的夸奖。

“很抱歉,您的同伴刚刚……”

张凉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叹了口气,随后便从衣服口袋中取出了那已经损毁了一半的猎人徽章,将它递给了对面的老猎人。

他有些诧异,对方为何到现在为止都如此的淡然,仿佛自己杀死根本不是陪伴他许久的同伴一般。

“啊,啊……”

酋拉将那残损的徽章接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但张凉注意到,这位老猎人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不必向我道歉,也没有必要向他道歉。”

酋拉死死地攒着那徽章,回答道:“我们当时也能够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地聊上很久,但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血液出了问题。”

“这是很没办法的事情,或许每个人都会经历。”,酋拉抬起头,似乎是在眺望远方那泛红的天光:“他没有办法,于是去找那些白色的药片。”

“病症越来越严重,他吃的也就越来越多……最后,你看到了,他已经不能说话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酋拉摊开手掌,手指轻轻地拨动了一下那徽章:“所以你没必要感到愧疚,毕竟一个连名字都忘了的人,是没有办法接受道歉的?”

张凉自然是听出了他这句话中的苦涩意味,他迟疑了几秒,问道:“你们总共三人,那还有一人呢?”

“不知道。”

酋拉干脆让张凉几乎怀疑他实在搪塞自己,但他却没有从对方的脸上读出任何敷衍的意思:“他就这么消失了,没了踪影,我找了整座城,根本找不到他留下的痕迹。”

“我记得,他和你一样,都是从外乡的猎人。”

……

猎人的印记在大脑中逐渐淡去,张凉睁开眼睛,苏醒了过来。

在经过之前的一连串变化后,张凉便不敢在梦境之中停留过久了,他身上莫名出现的兽化症状让他不敢总是停留在梦境之中。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一旦入梦时间太长,那么基本上会造成负面效果,虽然无法确定兽化病是否与入梦这种行为有关,但头痛等症状却是无法避免的。

林梆不在宿舍。

张凉在确认了这一点后,便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转手将宿舍门反锁。

在旧亚楠高塔上的对话让他很难保持平静,尽管有一些猜想张凉自己都觉得不靠谱,但是某些压在心头的疑问使得现在必须要进行一些查证。

林梆的抽屉以及书架上的几个盒子很快就被张凉依次打开了,他知道这样做的确不太好,但是压在心头的猜测却着实让他有点抓狂了。

“没有……没有……”

张凉迅速地在林梆的这些东西里面翻找着,但却没有任何的收获,倒是在一个塑料盒子里翻出来了两张信纸,上面全是这货写的“诗”,还都是情诗,里面还分别提到了两个不同的女生的名字,看日期,似乎是两年前的。

稍微扫了两眼,张凉便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一阵不适,尤其是肠胃,他还真不知道林梆会写出如此无法形容的文字。

“大概是我学不会欣赏现代诗吧。”

他默默地安慰了自己一句,随后便继续翻找。

书桌附近很快就被张凉搜查了一遍,他将这些事物归回原位,随后便来到了林梆的衣柜前。

这家伙的衣柜倒是没什么好翻的,仅仅花了30秒,甚至都不用动手,张凉便将这里面的所有事物都看了一遍。

林梆的衣服的确很少,不是没钱买,而是单纯的不愿意去买。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能够符合自己审美的衣服太少,所以他平时穿的不少衣服,便都是从某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网购来的,什么图案都有,要么背上画着表情包,再要么就是胸口有着一只红围巾狗头人的图案,总之看上去异常诙谐。

但他总是穿的很开心。

“看来是我想多了?”,张凉将衣柜门掩上,退后了两步。

但就在这时,他的眼睛却瞥到了这衣柜门正下方,哪里是一个只有十多厘米宽的夹层,是这种制式衣柜自带的,据说这个夹层可以有效防潮,所以一般也不会放东西,又或者会塞一些废弃的电器之类的,总之平时并没什么存在感。

于是张凉蹲伏了下来,将手机打量,照向了那漆黑的夹层。

里面塞着不少的废弃的报纸和揉成团的画纸,上面还有着颜料的痕迹,这显然是林梆制造的。

但是张凉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伸手将那些废纸团拨到了一边,这时,一股极其微弱的兽血气味便钻入了他的鼻子。

在夹层的角落中藏着一个巴掌大小的事物。

张凉的神经立即绷紧了,他将手伸长,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那东西,确认没有危险后,便慢慢地将它取了出来。

这是一个古旧而残破的物件,看上去像是一个袖珍的钟,又像是一个稍大些的铃铛。

上面布满了裂痕与血渍,那兽化血液的气味便由此而来,这些血液显然是很久很久之前沾上的了,整个钟有些微微的变形,仿佛它曾经从高处摔入了血泊中一样。

张凉缓缓地转动着这个老旧的钟,却是发现,在钟的一侧刻着什么。

这些划痕相对较新,但也已经有一定时间了。

“Feartheoldblood.”

张凉读出了这句英文,脑袋中同时响起的,却是曾经在诸多拜伦维斯出身的猎人嘴中传出过的那句格言。

“敬畏旧神之血。”

他突然想起,这其实也是当时,卡尔在与酋拉道别的时候所用的语句。

这个句子在拜伦维斯没落之后便鲜有机会出现,而卡尔选择这句话来祝福对方,显然也是刻意地绕开了“治愈教会”这个敏感的点,但是……

“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张凉皱着眉,视线飘向了林梆的书桌,一时间大脑中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