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硬怼是不可能硬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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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出场诗被这童子念的,李长寿最初还以为是哪位大佬……

结果到最后点明了灵鹫山元觉洞,竟是今后大名鼎鼎的‘燃灯古佛’,这让李长寿赶起人来,顿时没了什么心理负担。

倒不是李长寿膨胀了,敢不把燃灯放在眼中。

实际上,李长寿对各位道门前辈,都保存着一份深深的敬意,能用十成心力去算计的,绝对不会用九成九。

此时这童子太过傲慢,燃灯又自恃阐教副教主身份,直接点明让他真身去见……

逼他现身?

其心未免有些歹毒。

若是大法师不在此地,李长寿可能还要多费点功夫,用已经记录下刚才这童子话语的留影球,作为稍后自证的手段。

也不可能好脸相对。

而此时,大法师就在上面看着,李长寿非但不能软、更不能退。

莫说是这个童子,便是燃灯亲自前来,若是态度傲慢、目中无人,自己也只能保持距离、不卑不亢,喊一声‘前辈’算是敬重,奉一杯茶水便是礼数。

思路必须清晰,原则不能放弃。

【处置此事的核心原则,便是绝不能落人教的面皮。】

尤其是……

对方都派童子骑脸输出了,自己适当的甩些脸色,表达出自己的不满,才是最稳妥的选项!

像燃灯道人这般自远古时代活下来的大能,李长寿绝不信对方不知这童子脾性如何。

反倒是,恰是这般鲁莽的童子,既可给自己施压,看能否诈出自己本体;若发现事不可为,燃灯道人还可训斥这童子几声,将锅甩给‘临时工’,自身不丢颜面……

这些大能的心思,啧,细的很。

这些念头晃过,其实不过刹那;

分析完此事后续的可能性,李长寿甩起拂尘,一句:

“请便,不送。”

那童子顿时瞪圆了小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

童子稚声喊道:“海神,你可知我说的我家老爷是谁!”

“哼!”

李长寿冷哼一声,淡然道:“单凭你这目中无人的性子,贫道也难给你好脸色,回去吧。

贫道真身遨游四海,不便相见。”

言罢转身就走,让那小道童在白鹤背上看的傻了眼。

“你、你当真!”

这童子立刻跳了下来,小脸涨红,喊道:“你可知我家老爷是阐教副教主!

便是十二金仙见了,也要喊一声老师!

你竟如此大胆!”

李长寿理都不理,身周飘起淡淡的云烟,自行消失不见。

走了?

那道童顿时傻了眼,那些神使和凡人香客大多笑出了声。

就听几位神使调侃道:

“想见我们家海神,脾气还这么冲,惯得你哟。”

“我家海神忙的很,可不是谁都能见的!”

“你们!”

这童子哪里受过这般委屈,当下直接跳起,要冲入海神庙大殿!

侧旁突然窜出了三五个壮汉,一人直接挡在这童子面前,用自己壮硕的真·胸肌,将这童子直接挡飞了出去。

其他几个壮汉立刻向前,一个个穿着黑色皮甲,浑身肌肉散发着刺目的光芒,对着这童子齐声……

“嘿嘿!”

这童子哆嗦了几下;

他虽是有真仙境后期的修为,但也不过是被点化的生灵,在这般局面之下,顿时面色苍白、陷入慌乱。

“你们要做什么!我、我只是个童子!我家老爷可是阐教副教主!”

于是,这几位神使的嘿嘿声,变得更响亮了些……

片刻后;

这童子嚎啕大哭,坐着白鹤冲天而起,朝西北方向激射而去,速度却是极快。

李长寿暗中挑了挑眉,若非这白鹤是玉虚宫中的灵禽,自己就将它暗自扣下了……

这应是顶好的灵种,最好是能搞一对公母。

又听后堂之外传来一声轻笑,大法师驾云飘然而来……

李长寿向前行礼,大法师很自然地坐在后堂主位,笑道:

“这燃灯道人也不知是何意,竟让这童子来试探与你。

长寿,你此前可是跟阐教之人起了冲突?”

“弟子唯二相识的阐教高人,一是黄龙真人,二为云中子前辈,弟子都是以礼相待,不敢有半分怠慢。”

“如此,且等我推演一番。”

大法师掐指推算,面容颇为认真;

片刻后,大法师轻咦了一声,左手在面前缓缓画了个圈,其内显露出互相追逐的阴阳双鱼,借来了太极图的威能。

大法师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之事,嘴角渐渐扬起……

李长寿在旁静静等着。

神通不够,心力来凑,心底推演着各类可能性,料想今日之事,应该很快就有后续……

“哈……竟然还有这等荒唐事。”

大法师突然笑了几声,李长寿顿时有些纳闷。

就听大法师道:

“这燃灯道人此次,竟是要受西方教一位圣人弟子所请,要做担保之人,带你去西方教商谈有关龙族之事。

当真有些荒唐。

燃灯道人辈分颇高,交友颇广,认识西方教之人也不足为奇。

但如今我人教站在天庭之后,要助天庭大兴,这燃灯道人不念天庭是道门所立也就罢了,竟直接要你真身现身,去个化身还不行……

这架子,也未免摆的太大,太过不将我人教放在眼中了。”

李长寿问:“大法师,此事咱们该如何处置?”

“不必多理会,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法师轻笑了几声,起身在海神庙后堂走了几步,左手轻轻一送,那道太极图的虚影缓缓飞起,悬浮在后堂正中房梁下,旋转两周,自行隐没。

一抹难以言喻的道韵,在后堂各处弥漫开来,又渐渐的随风隐去。

大法师笑道:“如此就可了。”

“多谢大法师爱护!”

李长寿先对大法师做了个道揖,又朝着后堂之外做了个道揖,朗声道:“弟子诚心拜谢圣人老爷庇护!”

大法师不由笑眯了眼,又温声勉励了李长寿几句,随后身形就消失不见,没在此地继续看戏。

“好好干,”大法师临走前,抬手锤了李长寿肩头一下,“有些人心在道门之外,就不必多给他留情面。”

李长寿顿时明白了自家大佬的态度,郑重地点头答应两声。

送大法师离开后,李长寿抬头看着房梁,也是一阵感慨。

太极图的威能,自己总算也有一缕了。

要不要把本体藏在此地?

呃,算了,这个倒是没什么必要。

这份庇护,其珍贵在于象征意义,而非威能如何。

李长寿心底也是颇感温暖。

这般人教,自己为之奔波操劳,有何不值?

“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李长寿沉吟几声,在后堂中慢慢踱步,细细思量。

……

那童子驾鹤北去,算那白鹤的脚程,到玉虚宫也要花费一二个时辰;

稍后燃灯大概率会借机前来,以道门前辈的身份,问责自己为何打了他童子、落了他面皮。

此事可大可小,燃灯表面上,已经占据了主动。

按大法师的安排,自己只需要将太极图显露出来,让燃灯知难而退。

但,这并不算最稳妥的策略。

李长寿很快就理清思路……

燃灯道人是为西方教出头,借他阐教的身份前来打压自己这个道门后辈,若自己这强行顶回去,就是不给阐教面子,八成会与阐教交恶。

自己完全可以用其他算计,避免与阐教交恶,将【太极图的庇护】,作为自己面对燃灯道人的底牌。

此事……

“有了。”

李长寿停下脚步,这具纸道人立刻施展土遁回了地下的纸道人库;

心神流转间,李长寿已开启了,在东海龙宫附近某处海底石缝中躲藏的一只纸道人……

这纸道人化作海神常用的老神仙形象,施水遁赶去了东海龙宫,一路畅通无阻。

半个时辰后,李长寿又一次出现在了龙宫的欢宴上。

这次李长寿并未耽误,径直找到了黄龙真人。

李长寿向前,对着同桌的各位道门前辈行礼,笑道:“黄龙前辈,晚辈有一事相请。”

“哦?”

黄龙真人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忙道:“何事,海神道友但讲无妨。”

当下,李长寿当面施展传声之法,将燃灯道人派了个无礼童子之事,对黄龙真人详细言说了一遍。

黄龙真人越听,眉头皱的越深;

待李长寿讲完,黄龙真人起身对同桌的众截教道友做了个道揖,笑道:

“各位道友,容贫道有事先走一步。”

随之,就带着满座宾客的少许疑惑,与李长寿一同离了主殿……

请黄龙真人出面,算是李长寿此时能想到的最便捷之法。

如此便可将今日之事,定性为自己与燃灯道人之间的矛盾,并非是自己不给阐教面皮。

“教主哥哥!”

敖乙从一旁跑了过来,忙问:“可是有什么麻烦?”

李长寿笑道:“安心就好,不过是一些小事。”

敖乙顿时松了口气,定声道:“哥哥若有用得上敖乙之处,又或是需要龙人手助阵,务必及时告知。”

“善。”

李长寿含笑颔首,在敖乙护送下,与黄龙真人一同出了龙宫,朝海面飞去。

待他们驾云到了海面之上,黄龙真人又问:

“那童子,当真是蛮横无理,径直要让道友你真身显露,去玉虚宫一行?”

“稍后真人到了那我海神庙中,只需看一眼留影珠就可知晓前因后果。”

李长寿叹道:“晚辈一直不以真身在外难行走,是因,此时正相助龙宫、天庭,与那西方为敌。

若有高手偷袭晚辈,后果当真不堪设想,根本不敢答应此事。”

黄龙真人叹了声,“让道友受委屈了,这位副教主……唉,总是有些让人费解之举,此次也不知想作甚。”

“听前辈这话,似乎这位燃灯副教主……在阐教之内并无太大威望?”

“他辈分高,贫道与各位师兄师弟都尊他一声老师或是师叔。”

黄龙真人老老实实地解释道:“不过是老师看在与他远古时的交情上,给了他一个副教主之职,平日里便对我们发号施令。

而且有些事,贫道也不好多说……”

李长寿顿时明白了点什么。

说话间,他们一老一青、一龙一人,已是到了南赡部洲边缘。

——为了抢在燃灯兴师问罪前赶过去,自然是横跨南赡部洲最迅速。

正当他们飞出东海边界,背后突然传来一句熟悉的嗓音,飘来一缕熟悉的道韵:

“咦?也是巧了,怎得在这里遇到了?”

黄龙真人连忙停下白云,李长寿扭头看去,却见一位身穿金色锁子甲、面容威风堂堂的中年道者驾云而来。

正是此前与大法师一同在龙宫看戏的赵大爷,赵公明!

若非赵大爷身周还缠绕着乾坤遁术的道韵,李长寿真信了跟赵大爷是‘凑巧遇到’,而非赵大爷疾追而来。

“拜见公明前辈!”

“哈哈哈,老弟,你又忘了?”

“呃,拜见公明老哥!”

“善!看你们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乐子?何不带老哥一程!”

李长寿:……

果然,义薄云天什么的,都是无聊闲出来的!

赵公明凭定海神珠施展遁法,直接带黄龙真人与李长寿抵达海神庙后院。

李长寿去前殿取来几颗留影宝珠,将那童子言行展示了一遍。

赵公明顿时破口大骂:

“这位燃灯副教主几个意思?

竟开口就让你本体现身?莫不是想替那些欲害你性命之人找好靶子!

走,咱们去玉虚宫找他理论!”

“老哥别急,老哥别急。”

李长寿忙道:“我料定燃灯副教主定会前来问罪。

稍后只需老哥与黄龙前辈躲在暗中,各自拿一颗留影球,将我与他言说的话语尽数记下来。

如此,若是事情闹大,我也有理可说,免得被这位副教主扣几顶不尊师长的帽子。

若稍后无事,也就当此事并未发生,弟子也不想与这般前辈高人交恶。”

黄龙真人闻言含笑点头,目中带着几分赞赏,“道友心胸何其宽广矣。”

李长寿笑道:“不过是冤家宜解不宜结罢了。”

当下,赵公明催起定海神珠,与黄龙真人隐于后堂角落,两位大佬各自拿着李长寿给的留影宝珠,从此时就开始记下此地之景。

与此同时,兜率宫中,那颗大树下。

玄都大法师斜靠在树干上,面前悬浮着一团云雾,其上清晰显露着海神教后堂的画面。

看这‘拍摄’的角度,应该是借那道太极图的虚影在暗中观察……

当大法师看到赵公明和黄龙真人前来,听到李长寿所说之法,也是抚掌笑了几声。

好整以暇,静待后事。

李长寿在后堂坐了大概个半个时辰,一朵白云自西北方向飘来,其上坐着一位被金光包裹的老者,老者身旁跪坐着那个此前来喊人的童子。

这老者,远看还以为是清瘦面容,近看却是方正脸型,倒也算是奇特。

他穿着棕色道袍,坐在白云之上,双手揣在宽袖中,肩头漂浮一盏青铜灯盏,眼皮半睁、浓眉迫长,又有双抓鬓、大垂耳。

动静之间,自有宝相威严;

道韵流转,自成高人风范。

李长寿对燃灯道人的认知,其实并不算多。

只知燃灯道人是封神大劫中添油加醋的一把好手,与来路不明的陆压道君一唱一和,就把封神劫难越搞越大;

而后封神大劫还未完结,燃灯又把自己名号中的‘道人’二字拿了,加上了‘古佛’的后缀,带着几名阐教十二金仙,叛出了道门。

但对燃灯的具体跟脚、修为神通,李长寿都未曾听闻过……

李长寿站起身来,这次主动飞到后堂院落上方,这般细节也是藏了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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